纪先生服个软_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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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先生服个软》

 屋内一片寂静,丁述沉默许久,终于缓缓开口:“我……确实就是任鹏海。”。

  她自然明白若是让九郎抉择,他是会义无反顾地选择与她在一起,甚至真的愿意放弃郡王之位去做平民。

  素青色的袖子微微下落,露出了她左腕上的嫣红丝线,浑圆的银色珠子在跃动的火光下浮射出转瞬即逝的亮痕。

  荒草绵延,夜风盘旋,双澄行了约莫五六里,也不知是否药性还未散去的缘故,头脑开始一阵阵发晕。此时却远远听到前方山峦下有人打了个呼哨,紧接着便又有数条黑影自不同方向疾奔而至。她为避免被人发现,迅疾矮身藏于荒草之间。

  “菱红,阿蓁在哪里?”赵钧痴痴然抓住菱红的手腕,急切追问,“有人说她随着傅帅进宫受赏,可是这里不是皇仪殿,我要见阿蓁!”

  “一大清早的慌乱个什么?!”冯勉扬眉叱道。

  “真的?”赵钧颤抖着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她真的还活着?”
  门前小厮牵来白马,双澄跨上马背,离开时回望那透出光亮的花窗,只见竹帘掩映,人影依依,琵琶声再度轻轻响起。

  “你身为皇子,他一个内侍怎会对你怀恨在心?”官家严厉责问。

  “我还有些话要问你。”车中人说罢,徐茂钟便急匆匆率兵离开。陈溯愣了愣,试探道:“殿下有何吩咐?”
  “自然不会。他跟随我多年,心地极良善。”

  他焦虑道:“那你去请郎中来替她看病。”

  那时绿树成荫,蝉声喧闹,素来勤勉的阿容却伏在桌上睡着了,桌上还摊放着厚厚的书册,狼毫笔亦歪落在一旁。她捂着嘴,用手中的碧绿细草撩了撩他的脸。见他蹙着眉,揉揉眼睛抬起头来,她便高兴地笑出声。
  “……可是,万一我回去后也找不到任何证据,又或者我真的……”她说了一半不敢再往下说出最坏的揣测。

  她本就不怎么与其他人交谈,此番有了心事,更是沉默寡言。冯勉看出了异样,问她原因她也不说,害得他也愁眉不展,以为是两人又发生了矛盾。可来回跑了几次,两个人都不肯直言,让他好不苦恼。

  官家惊愕:“你?难道也是傅泽山的家人?他不是……”
  “……那也得有内侍陪着您。”冯勉看看周围,钱桦虽是品阶较高的殿头,但九郎素来不喜欢此人,而李善等黄门自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两侧,只巴望能取代他的位置。他眼珠一转,赔笑着道:“就让李善与双澄一起跟随殿下去鹿邑,臣知道这两人最是乖巧听话,有他们陪着,臣也可以放心养病。”

  “殿下已经安睡?”他远远地就问道。

  九郎坐在临窗书桌前,淡淡笑了笑:“花朝节是你们女儿家过的节日,我就算回来又有何用?总不能陪着你去撷芳亭跟妃嫔娘子们斗草,再者说本来也有事耽搁,实在是无法赶回。”
  她轻轻摇了摇头,望着那人曼声道:“二公子都能完全信任王爷,我们还有何理由互相藏私?我知你多年来隐忍负重,但我与二公子又何尝不是?如今幸得王爷相助,若我们还不能共存一心,那件事情只怕是永远也无法实现了。倘若如此,你纵使天天对着双澄,心中郁结仍在,又有何意义?”

  她被他揽着手臂,紧张地浑身绷起,一下子退到了九郎身边。淮南王却也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只带着笑意与九郎道别,吩咐属官送他们下楼。

  云层轻移,遮蔽了日光。长春阁位于两座广殿之间,四通八达的寒风在阁前肆意穿梭,九郎端端正正垂首站在门口,与那些禁卫、内侍无甚区别。时间流逝极慢,半个时辰之后,他的右腿早已没了知觉,握着杖的手露在袖外,也被冻得骨节发僵。冯勉在旁见了不忍,便躬身低语:“殿下,要不请这里的殿头进去通报一声,也许官家能准您进去等候。”
  他既已发话,双澄不得不接。九郎不禁起身道:“双澄等会儿还要随车队走回太清宫……”

  “那他也只是希望你不要再被朝廷的人追杀,因此才出此下策吧。”他似乎很是笃定,见双澄还是闷闷不乐,便有意碰了碰她的脸庞。

  冯勉很快向九郎行礼致歉,拎着李善往偏院而去。双澄尴尬地站在长廊下,朝着九郎道:“你不是回房休息了吗?怎么又出来了?”

  他的眼里酸涩难忍,心更像被人用力掐住了似的,竟痛得让他一时没法顺畅呼吸。

  “你没有家人?”他望着她的侧脸。她的唇微微嘟起,又因发热而晕红了脸颊,此时闭着双眼,睫毛簌簌,如鸦翅绒毛掠过心间。

  当初为了让九郎不再与自己有什么牵连,而在船上有意离他而去,可现在一想到明天将会发生的事,双澄便再也不能忍受。
  九郎垂着眼帘坐在车内,阳光钻过帘子,斜斜洒在他肩头,如水珠般荡漾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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