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已悔_压制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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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已悔》

 风细细对他虽有疑忌,但若真要说到惧怕,倒也未必。听得他笑,她便抬了头去看他。凭心而论,宇文璟之实在是她活了两辈子所见过的男子中。最为俊逸耀目的一个。时值正午,金色阳光恣肆挥洒,光芒刺眼。却仍抵不过他朗朗大笑时夺目的明灿。。

  宇文璟之颔首,下一刻,却忽然问道:“然则小姐似乎一心想要尽快解开这个死结?”

  那名宫女也知瞿菀儿身份尊贵,便是四公主当面,也极少回她的面子,自也不敢为难她,只得答应了一声,道:“既如此,小姐只管请便便是了!”

  二人进了听雪阁,那宫女便指挥着嫣红二人将风细细的行装送去侧屋,却被宇文琳琅止住:“这正屋也大,细细就与我同住吧!侧屋留给菀儿姐姐她们住吧!”

  风细细默默垂头立在宇文璟之身后,心内暗暗冷笑,却也不敢有所流露。她女扮男装随宇文璟之外出一事,毕竟不合礼数,若被存心不良之人得知,也不知要闹出多少风言风语来。

  微蹙了眉头,瞿菀儿道:“也许吧!”虽然不觉得四公主还有必要新建园子,但这府邸毕竟不是她的,宇文琼玉要做什么,也没有置喙的余地,所以她心中虽然奇怪,到底也不好多说。

  杜青荇显然是信了,认真的点一点头,道:“我娘从前常说吉人自有天相,人这一辈子,总有灾劫,过去了,前面便一马平川,若过不去,也就没有什么前面了!”
  她是有理由如此的,快哉亭建在泉眼处,又引流一条,曲曲绕亭一周,夏日里约齐十余好友,沿泉而坐,曲水流觞,固是赏心乐事。但深秋季节,独身一人,却不免令人诧异。L

  嫣翠笑道:“不然怎么说‘雪压寒梅分外香’呢!”

  周遭的一应丫鬟侍卫也各惊了一跳,不约而同的抬眼看了过来。待见是风细细在与瞿菀儿说话,忙又各自收回视线,低头各做各事去了。
  风细细也知瞿菀儿若再留下去,等宇文琳琅回来。见她如此,少不得是要追问的,到时反而不好,因此也不多加挽留,只轻声的道:“姐姐保重!容我略送姐姐几步!”

  知她不愿提起,风细细自也不好追问不休,少不得闭了口,默默的立在一边。关心的看一眼风细细,宇文琳琅这才笑道:“今儿来的人里,的确有几人,是要四姐姐亲自招待的!”

  宇文璟之为之默然,没错,旁人也许会想不明白风细细离开的缘由,他却不会,只因他是这世上唯一清楚风细细真实底细的人:“那……你想过怎么离开风家吗?”
  笑了一笑后,她主动开口道:“我的身子,如今已大好了!厚婶不必过于担心!”

  轻哼了一声,嫣翠闷闷的道:“早间嫣红姐姐已带了那些个糕点去了一趟小厨房,回来时虽未说什么,但我看她面色,却不大好看,必是那于婆子非但不肯承认,且又说了难听话!”

  暂时无意对嫣翠解释,朝着嫣红微微颔首,风细细笑道:“这几日得了空儿,你可出府一趟,最好能请动厚叔,我有事想与他商量!”瞿厚乃是瞿氏的陪房,手中掌管着瞿氏的田产、店铺等嫁妆。而这一点,至少说明瞿厚是极得瞿氏信任的。而他既能在瞿氏过世之后,仍旧牢牢把住瞿氏的嫁妆,若说他与连国公府全无联系,风细细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听她详细将事情说了一回,风细细不觉微微沉吟,好半日,她才点了点头,居然也并不多问什么,只走过去,在桌边坐下,淡淡道:“吃饭吧!你们陪我一道吃!”

  宇文琳琅随手反扣了那张笺纸,端过茶盏浅啜了一口,这一口下去,她顿时便觉自己居然很渴,当下更不言语,三口两口,竟将盏中茶水喝得罄尽,而后一推茶盏:“再来一盏!”

  瞿菀儿的远嫁事先几乎全无预兆,京中甚至无人知道南颍赵氏之名,可是瞿镇竟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这门亲事,而瞿菀儿对此,竟也不曾流露出任何的一丝不愿。
  靠自己来把握命运,并不容易。至少对目前的她而言,她还不能做到。

  风入松无言,好半晌,他才缓缓点头,同时抬手轻拍了一下身侧的梅树。梅树应声簌簌而颤,雪珠和着花瓣纷纷飘落下来,落了满地,连带着他肩上、发上也都沾染不少。

  风细细看得也笑了起来,搁墨坐下,却提起另一枝笔来,也跟着写了几个字。她已很久没正经八百的写过楷书,加上所学的大多是简体字,这会儿忽然写起繁体,也觉吃力得很。
  她这里忽然行了这么一礼。倒让风细细不好失礼。少不得停了脚步,跟着行了一礼。宇文琳琅本来心情甚好,被这么忽然打断了一下。心下不免有些不快,只是到底记得风柔儿已是自己六哥未过门的侧妃,却也不好发作,只得微蹙双眉的挥了挥手:“免礼吧!”

  那嗓音沉静清朗的王爷便轻轻笑了起来,笑声中却无丝毫自得之意:“名琴配佳人,此琴到得大小姐之手,也真可谓得其所哉了!”言下满是褒誉。这话若换在旁人说来,怕是未免谄媚之嫌,然从他口中徐徐道来,却自显真诚无伪,令受誉者顿有如沐春风之感。

  风细细听了这话,倒也觉在情理之中。毕竟风柔儿与六皇子宇文珛之婚事将近,宇文琳琅若不请她,在宇文珛之面前也不好交代,风入槐兄弟所以受邀,想来也正因此。而令风细细开怀的却还是这次因非正日,只算煖寿,故此只邀了一群素日交好的友朋,为怕拘束,长辈却是一个不请。所以她倒是不必看到刘氏那张脸了。

  马车此刻已驶出了风府,正在青石小径上缓缓前行。平整的街道两旁,积雪犹存,只是被草草的铲扫在了一起,每行一段,便能见到一个雪人,这些雪人或胖或瘦,或高或矮,有的精致、有的粗糙,却都能让人会心一笑。出神的看着外头,风细细一时竟忘了移开视线。

  只是可惜,那段时间过得实在太快了。

  风细细点头,目光似笑非笑的扫向身侧的瞿菀儿,轻描淡写的道:“到今儿我才总算明白我大哥为何会离家出走,而且一走就是这么多年,且音信全无!”她这话,明面上全无一句对瞿府的指责,然而其中隐藏着的,分明便是对瞿府的指责。
  到了这个时候,她已是风细细,而风细细也是她,二者既不可分,也不必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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