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久_有点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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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之久》

 面上红晕这会儿已渐次退散了不少,风细细默默颔首,没有言语。她当然明白宇文琳琅的意思,她虽是货真价实的侯府嫡出小姐。连国公瞿镇的亲外孙,怎奈爹爹不疼、外公不爱,在外人看来,这身份也就不再值钱了。与之相反的是风柔儿,风柔儿的出身尴尬,她是刘氏身为风子扬外室时所生,因此并不能算是嫡出,但刘氏如今已被扶正,她的身份自也跟着水涨船高。虽非嫡出,却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把她视作庶出之女。。

  风细细颔首,顺势的起了身,走到窗前推窗看了一眼。腊月里的头一场雪,落得来势汹汹,才刚听得人说落雪了,这片刻的工夫,大雪却已絮絮扬扬的飘落下来,模糊了视线。

  宇文琳琅撇嘴:“一众姐妹里,父皇最宠我,他们对此心知肚明,对我自然不会有所慢待。”她生于宫中,长于宫中,璇贵妃又是个手段圆滑,长袖善舞的,对独生爱女更是尽心教诲,生恐她日后吃了亏去。然而欲速则不达,璇贵妃愈是逼的紧,她就愈发我行我素。

  至少目前,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事实上,她并不觉得自己同宇文璟之还有什么可说的,因为在这之前,她们曾私下见过一面,该说的、不该说的,风细细自认已都说了。

  皱一皱娇俏的小鼻子,宇文琳琅道:“一见如故也还罢了,这个同情怜悯就大大的不对了!按你刚才说的,这世上这么多可怜人,我就是同情,又哪里同情得了那许多!”

  足下随之一顿,风细细平静应道:“我大哥离家已有好些年了,我连他的长相也都快要记不起了!”事实上,她清楚记得风入松的长相,只因风入松此人,对风细细来说实在太过重要。只是这些话,她并不觉得有必要说出来,即使眼前此人,是皇室的尊贵公主也是一样。
  宇文琼玉微抬眉目,才要说话时候,早有宫人急急上前,为她罩上了裘衣,风细细也不去理她们,顾自的走到床边,试了一试床前铜盆内的水温,觉还算适合,便拧了一条毛巾,回身到床前,默默的为宇文琳琅擦身。发烧之人,最是喜凉恶热,宇文琳琅本来热得连气也都快喘不过来了,这会儿被她这么一折腾,呼吸也略略平缓了一些。

  似是觉她神情有趣,那人唇畔笑意便也愈深,而后,他轻轻的冲她眨动了一下右眼,神情俏皮而自然。风西西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小可,以至于她拔腿逃走之时,右脚甚至在左脚上绊了一下。若非她乃魂身,身轻浑若无物,只怕这一绊,她便要结结实实的摔个狗吃屎。

  深吸一口气,风细细苦笑道:“琳琅,你别问我为什么,问了,我也不知该不该说!我不想骗你,但又……真的说不清楚!你且容我一段日子,等我再弄明白一些吧!”
  宇文琳琅撇嘴:“你们两个倒好!他让我问你,你来了,又说这话!”说到这里,她却又忽然一笑,俏皮道:“这样,是不是也算一种心有灵犀?”

  一路无话。到得公主府,风细细仍旧低了头。默默跟在宇文璟之身后。宇文璟之是惯来四公主府的,内外人等自是无人相拦。二人堪堪行到后花园内,对面却恰有人过来。

  风细细的性子,向来都是吃软不吃硬,若是风柔儿好声好气的同她说话,她倒是未必会同她针锋相对。毕竟从前的那个风细细早已不在,她也并不是那种爱找麻烦的人。然而风柔儿此刻的声气,却着实让她无法和颜悦色。冷冷一挑双眉,她淡淡回道:“这话似乎该是我问才对!你,却是什么东西,竟敢在我家中这般与我说话?”
  前生已了,今世可期,说到底,不过是既来之,则安之吧!

  见他如此惫懒,宇文憬之心下也不免火起。当下冷声道:“既然彼此无心。何妨就此揭过。”

  安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到底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不多片刻,便又端了茶送来。宇文琳琅接了茶,慢慢喝着,口中却忽然问道:“安琴,你看看这张笺纸!”说着却将夹在书札内的那张红色笺纸仍旧折起,递给了安琴。
  见她如此,风细细再忍不住,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早前的戒备心理也因之烟消云散。她早年丧母,同母所出的兄长也因故愤而离去,至今下落不明。偌大的一个靖安侯府从此再没有了她的倚靠,嫣红、嫣翠二人虽与她年纪相近,但毕竟主仆有别。与风西西相识时间虽短,情况也颇诡异,但一番谈笑下来,却仍让她不由的生出了一种倾盖如故之感。

  这一句话,她说的极轻,风细细与宇文琳琅二人就在她身边,也只是勉强听见。

  见刘氏久久不语,只是沉吟,他到底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这事儿,娘怎么看?”
  出口让风柔儿代为引荐的绯衣少女却似乎仍有些不明白,茫然的眨了眨眼,竟又追问了一句:“她是你二妹妹吗?从前我怎么没见过?”很显然的,她并不知风细细是谁。

  觉出她的抑郁之意,风细细忙伸出手去,轻轻握住她的:“别多想!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嫣红在旁觑着她的面色,到底忍不住轻声问道:“小姐这是在想什么?”
  “开始?”诧异抬头,宇文琳琅不解道:“我以为该是好的结果才是!”

  有些意外的抬头看她一眼,秦嬷嬷道:“风小姐竟不知道吗?九爷自幼体弱,贵妃替他寻了几个替身出家也还是无济于事,只得在九爷七岁那年,将他舍入三清宫修行。九爷这一去,就是十余年,直到十八岁那年才回宫。不过这几年看下来,皇上对九爷还是倚重的!”

  风细细如今所住的这座小院,离着主院甚远,也因此并没地龙。往年过冬时节,二婢便多多的烧了火盆,安置在屋内,倒也并不觉得寒冷。而前些年,她们都需亲力亲为,如今院内多了不少伏侍之人,若真算起来,其实还轻省了不少,因此二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嫣红点头道:“但凡是从我手中借出去的,都是留了字的!”

  抬手止住宇文琳琅接下去的话,风细细微笑道:“琳琅,我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成亲,但若成亲,纵不敢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断然不会屈就妾位,即便那人是天下至尊!”

  这么一想之后,对瞿菀儿,风细细却也不由的生出了些许怜悯之心。在她看来,瞿菀儿家世既好,生的也好,又得家人百般爱护,便说完美二字,也未必便当不起。只是谁又能料到,这样的一个女子,情路竟会走的这般艰辛,而偏偏,她又是个死心眼儿的。
  瞿菀儿本是个眼里揉不得砂子的人,风细细甚至想,到了这个时候,结局对瞿菀儿来说也许早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既有始必有终,不见了这一面,瞿菀儿到底还是不能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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