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及的明天_小别胜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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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及的明天》

 郑溶哈哈大笑道:“这倒真像是那大和尚的话。”。

  鼎鼎大名的相思方,这味药乃是江湖密门秘而不宣之药,见过的人少之又少。

  第一日,厨房里红烧了一个肘子,香喷喷地摆上桌子,杜五爷看了看,再摇了摇头,用筷子拨弄拨弄肘子上面的青菜,只尖着筷子挑了两根青菜,就搁下了筷子。

  苏萧为邱念钦斟了一杯酒,举杯道:“久仰大人才学之名,今日得以相见,苏某人可谓是三生有幸了。”

  顾侧随了上来,慢慢坐在他的对面,扶起桌上七歪八倒的青花小壶道:“你今夜拉了我来陪你演这一场戏,当真就不怕她伤透了心?”

  软榻之上的九五之尊半眯着眼睛,他的手跟枯枝似的,青色的血管顺着手腕一直蔓延进明黄色的衣袖中去,就如同一条青色的小蛇蛰伏在他的衣袖中,伺机攀盘而上吮血噬骨。

  郑溶那一刻一闪而过的目光,皇帝看得清清楚楚,皇帝不免心下一惊,仿佛什么事情被点醒了一般,喝道:“你的意思是……”
  苏萧也再无话可说,正打算告退,却见杜尚书眼睛突然看向自己身后,拱手道:“老臣见过瑞亲王殿下。”

  她心中渐渐轻松了几分,于是含笑道:“姑娘这几日受累了,在下感激不尽。”

  杜士祯脚下步子并没有停:“不碍事,我去瞧一瞧他。”说罢撩起帘子便跨了进去,顺手又将门口的帘子掀了起来。此刻外头的日头甚好,一时间那日头便透了进来,却见屋子内浮尘飞舞,果然是长久未曾开窗的缘故。
  今晚可真是委实热闹啊。

  苏萧一面去搀她起来,一面安慰道:“这与你是不相干的,这……原本是苏家的事情,我恐是带累了你的性命。等我来日大仇得报,迟早……迟早来寻你,到时候咱们姐妹两个……”说是大仇得报便去寻找银香,可这一番话说出来,连着苏萧自己心下也觉得甚为凄惨,她又想起昨夜那一屋子如水月色,慢慢地住了口,渐渐地红了眼眶。

  长公主一面悠然取下那鸽子脚环上的蜡丸,一面漫不经心道:“我这个三弟,素来是个什么性子?他是个诸事做绝的性子,若是安安稳稳留在京城等父皇御驾归天,等来一纸遗诏登了大宝,他难免不疑心放在外头的各位王爷心存不满,生有二心,与其那样坐等各位王爷羽翼渐丰,剪除不力,何不干脆就在登基之前给他们一个理由。”
  日间郑溶拼死救了她上岸,她在江中呛水极多又受了惊吓,一时间晕沉而不自知,只管死死地搂了他的颈项,如同一只幼兽一般温顺地依偎在他怀里,让他心中不由地有了几分欢喜,如今她醒来了,便又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郑溶见她如此拘谨,不免心中大为失望。

  苏萧一时间觉得天昏地暗,世间万物仿佛陡然间从眼前退开了来,天地间只剩下丁惟的一张嘴张张合合,耳畔边管弦丝竹戛然而止,只剩下邱远钦三字如同符咒一般在脑仁儿中间嗡嗡作响。

  另外一名官员在一旁忧心道:“郑公,下官担心的倒是另外一件事情。前些日子余大说好要送到的米粮此时都还没有送到,足足晚了两日,那余大是咱们老打交道的,这条道儿也是他走惯了的,就算是现下水患严重路途难走,按理说不至于晚这么久,莫不是在半路上出了点什么事儿?”
  两人一边等消息,一边在惜字街胡同上赁了间三进五架的宅子。这宅子在惜字宫胡同的最里面,极为清净,从惜字宫胡同南口拐出来,采买个吃食用度,不过两三条街的脚程,胡同的北口又离着西池子不远,以后出入六部口是也极方便的。宅子是两人费了好些日子才寻来的,院内虽无栏楯台砌,花石点缀,可也算是秀净雅洁,两人搭伴住倒是最合适不过了。

  窗外,那一片残月木然然地斜坠在天边,慢慢地淡薄下去,终究在天际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披衣而起,枯坐至天明。

  不过片刻,丽妃便被内侍带了进来,昔日明艳照人的宠妃被押上来之时虽未五花大绑,可双手却被教习嬷嬷牢牢地扭在身后,仔细一看那白玉一般的手臂之上早已经红痕斑斑,怕是已吃了不少的苦头,本绾成斜月髻的如缎青丝一缕缕地垂散下来,头上珠翠委顿,衣衫零落,神色仓惶不堪。
  可为何上天让她偏偏遇上了他?她遇到了他,便那样一头撞了进去,一寸寸地陷了下去,纵然世间有万条道路,可她却再无退路。她倔强地咬了唇只仰头道:“小郁只想问一句,表兄可曾心愿达成?”

  转眼已是桂子飘香之月,天气也渐渐转凉,吏部那头也终于传出了消息。苏萧在第二甲中尚且算是排前头,倒没有再等来年,就直接补了礼部主客清吏司主事的缺,虽说礼部的事不算清闲,主客清吏司也算不上油水衙门,让她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

  顾侧道:“现下皇上只让我拟了旨意命地方上全力救灾,该开仓便开仓,该济民则济民。明日间的早朝又会让百官举荐南巡御史。”
  作者有话要说:男二。。。

  左相此言一出,举朝震惊。

  燕子塔。礼部。还有这次在怀清违抗军令。

  苏萧不知自己是如何走过那漫长的小径,如何穿过那一重又一重的游廊,跨过一道又一道的石槛,才回到自己住的那个小院。她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房中,甫一进门便扑倒在床榻之上,不知何时脸上已是湿漉漉一片,更不知那脸上蜿蜒而下的究竟是自己的泪水还是流霜夜露。

  郑溶原本正与身旁的官员讨论万寿节晚宴上的细节,他听说皇帝兴致正好,下午进了白果乳鸽汤,又正在御书房写九九消寒图,正打算前去请安,当路过元宁殿时,抬眼却见到苏萧并几个礼部官员远远的站在元宁殿外,不知为何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地便转了方向,朝着她那头缓缓而来,见她问安,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半晌方唔了一声。

  他心上再不疑有他,当下只淡淡道:“好好当差吧。”说罢,便转身而去。
  此时已是骑虎难下,她索性把心一横,侃侃而谈:“若是堂堂男儿,或是手持金戈战死疆场,或是运筹帷幄调兵遣将,无论作何选择,都是精忠报国披肝沥胆的义士,南天自有报国门,哪里会像貂蝉那样的弱女子,手无寸铁,又不能投笔从戎,绝世美貌,不过是怀璧其罪,只能凭他人作主,选与不选,又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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