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是太妹_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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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是太妹》

 “去哪?他们的目的地不同,而我怀疑他们现在还想去中国以外的地方。”他充满希望的提议,“也许我们能安排一辆飞往北京的班机,然后——”。

  她的声音渐渐地轻了,‘溺死’在傅展的凝视里,头渐渐靠上傅展的肩膀,手伸到桌下狠扭他的大腿一把,傅展的肌肉绷紧了,她猜他肯定在忍住痛呼,还得做出深陷恋爱中的表情,禁不住有些想笑,连忙把脸埋进他的T恤里,藏住忍不住咧开的嘴巴。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我们会为你们找到方法的,只要接下来我们能继续保持联系——我们会设法给你们一个安全手机——”

  这是很合理的要求,还逗留在屋里的人们被这么一说,也纷纷觉得鼻部不适,认定自己闻到了那股冲鼻的血腥味。有人往外走,有人想去偷看一眼这刺激的画面,牧师从办公室里后知后觉地冲出来,开始厉声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保安和教士左右为难,不知是该把守案发现场,还是去小广场上维持秩序,又或者向领导报告刚才发生的血案。等到五分钟后,一切需求都得到满足(或是没有满足,‘不,女士,听我的,您真的不应该进去,您为什么不去外头待一会儿呢?’)时,他们才发现目击者几乎都已散了精光,就连那个吓得浑身发抖的亚裔女孩和她男朋友都不见踪影,只除了几个目睹了典型的意大利黑手党凶案——或是不那么典型,不过对游客来说,一切发生在意大利的凶案都和黑手党有关——激动得浑身发抖,自愿并积极留下来作证的老年游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也许建筑史爱好者会感到古罗马的入口拱顶和哥特式方尖结构的结合妙不可言,但李竺同意傅展的看法,这座时钟塔确实很特别,它助长了威尼斯的魔幻气氛:每当准点,就会有两个青铜摩尔人一前一后地敲击报时,如此精确的结构,却来自于1497年,在五百年后依然运行不殆,它和它的拉丁文钟面,威尼斯的狮子铭文一起,为这广场增添了一份独特的美学。头一次来威尼斯时,她就在广场上流连不去,这里比扭曲狭长的巷道更吸引她,那些歪歪扭扭的民宅在照片中充满了韵味,在现实里只会让人觉得破旧不堪,同情里头的居民。李竺属于很务实的那种人,框架公寓当然比砖木结构的民宅要舒适很多。

  傅展打量她几眼,不动声色地把箱子合拢,“要不,睡前谈谈心?”

  人们意味深长地交换着眼神:他们并不是很相信K的理由,就像是不相信H的死。爆炸是种暧昧的死法,放火也需要时间,要确保炸掉车辆,燃起不留痕迹的高温,可以说是重体力活,在这么紧张的追击局势中,傅和李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毁尸灭迹?H最后留下的视频资料里,傅让他脱掉外套。可以想象他们有几小时可以对话、谈判。H出卖了什么才足以放起这么大的火,这把火是他放的吗?他现在和傅与李在一起吗?
  他传出一连串喘息似的笑,“他们以为什么叫做棱镜?这帮Chingchong,他们真以为什么人都能和我们做对?在这星球上我们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会操翻他们,踩着他们的尸体点烟——”

  那些要塞和坦克,看来都是几年前苏丹内战频仍时,埃及为保障游客安全做的戒备。李竺抿起唇,注视着傅展轻车熟路地把牧马人开到沙地上,她禁不住问,“你确定关于地雷的传说是假的?”

  “……走吧。”她说,“围着封锁圈绕回去。”
  ——是的,尽管大多数人还没意识到,但,恐怕阿塔图尔克机场,乃至整个土耳其,都已经出大事了。

  傅展没回答她,而是举起手挥了挥,“走了,保持联系。”

  伊斯坦布尔的房价不贵——如果你把一小时半地铁的通勤距离,亚洲区里垃圾遍地的老旧公寓也算进去的话,哈米德给李竺看了自己的DreamHouse照片,那里和中国人通常谈论的老破小有本质区别,实际上中国大部分城市里都不可能有什么小区储藏如此巨量的垃圾。哈米德干上十年应该能凑足首付,主要的忧虑来自于银行贷款,以及房价上涨的预期——伊斯坦布尔当然比不上北京,但这阻拦不了海湾国家土豪的购房热情。
  “D盘就可以了。”亚当居然还答话了,他的睫毛飞快地颤动着,像是在琢磨着傅展的用意,但语气却很自然,和傅展一问一答。“打开桌面的那个图标,你一定会用的,那是我们定制的洋葱浏览器……”

  劳勃微诧,转头看她,而李竺真诚地说,“别太介意,你今晚能到这里来,已经非常好了,我能理解,真的,我没有怪你,当然,不是说你会在意,但,还是谢谢你至少给了我一顿饱餐。我想说的是——你至少和那些美国人不一样。”

  傅展的唇角抽动了下,李竺忽然觉得编故事也没那么棘手了,她也跟着瞟乔瓦尼一眼,一样压低声音。“说实话——其实我也是。”
  “好,”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那就走。”

  小伙计似乎意识到了他们在谈什么,他缩了缩脖子,不安地从后视镜看过来,三个人的眼神在镜中交汇,李竺的眼神复杂,傅展的眼神温和又平静,只有他的眼神,闪闪烁烁,又带了点懵懂。

  “那她就没用了。”
  开始他还有些不敢肯定,他的声音渐渐变大,说到最后时,忽然盯住傅太太,像是要从她这里索取正面回应。傅太太不禁微讶,随后点点头,“是的,当然,这自然是最大的问题。”

  他说的都是实话,这很容易判断出来,因为有一些事实明显对他本人非常不利。不过李竺戒心未退,H受过专业训练,他撒的谎他们也许分辨不出。“死了这么多人,系统内部不存在压力吗?”

  时间开始倒数,两人的眼神再次交汇,在这一瞬间,风似乎都被拉长成了静止,被吹得破碎的低语钻进耳膜,清晰得就像是他们正坐在伊斯坦布尔机场里喝咖啡,就连那笑里藏刀的细节都能准确被还原。
  有人对K说,声音嘶哑低沉,但英语以外的好,这多少让人松了口气,在达尔富尔这样的地方,你最不想要的就是和手里有枪的当权人士发生误解,尤其是当你孤身前来,手里还拎了两个沉重的大箱子,里头装满了诱人犯罪的美钞时。

  他会心一笑,合上房门。先生则在下一瞬间放开太太,越过她打开随身小箱子,开始盘点随身行李,“看,我说过,13200镑自有它的好处。”

  “我已经很满足了。”李竺说,她确实感到幸福,如果你之前连续一周都在海上漂泊,已经饮食无着一两个月的话,就会觉得坐在餐馆里吃一顿肉配白米饭,是件非常幸福的事,“阻碍我享受国际逃亡的一大原因一定是饮食问题。”

  她的眼睛很快又闭了起来,尽情地回应着傅展,冰淇淋店的伙计看了,舌头不以为然地弹动,发出‘嗒’地一声:一对胖夫妻坐在冰淇淋店边接吻,手里还举着吃到一半的残杯,这画面并不唯美,甚至可以说是过分油腻、触目惊心。

  土耳其.恰纳卡莱.特洛伊城

  他们又是不是真的去了那儿呢?
  李竺翻过身落到傅展身边,和他一起大口大口地喘气,他们弄脏了自己的衣服,地毯(希望它本身不要太脏),给列车员增添了工作量,但此时此刻她不在意这些,她感受到的只有纯粹的、平静的放松与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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