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脱了_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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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脱了》

 见我进门,秦染朝我躬身一拜:“船很快便会靠岸,上岸后,殿下会派人亲自来迎,所以秦染给夫人也准备了一套新衣,夫人这就沐浴更衣吧。”。

  花未败,却已成俗色,不堪入目,又有谁说这鎏金碧瓦,红墙粉壁之内,富贵荣华都是上天注定?

  他又笑:“很好,重沄,我就喜你这性子,从前就知道低眉顺目的你,都是伪装,现下这般才是你本来面貌,很好,正对我胃口。”

  “扔下他,他会死在这里。”

  “你们都出去。”

  直到接近晌午的时候,方才走到一片开阔处,就在山道不远的半坡上,我看见了许多人驻扎在那里。越走越近,我几欲拖行,只是在方愈看见我的那一瞬,便急匆匆奔至我面前,惊声道:“夫人,您这是怎了?”

  那人不懂怜香惜玉,我几乎被强拖而行,从马车一直带到二公子和一群将领身前,我抬头,看见他站在磐石之上,正凝眸朝山下巡视一圈,遂冷声道:“三面皆有人马追击,怕是想逃难矣,前方又是断崖,恐不能行,不过此处倒也甚好,收腰窄道,倒也可以让我们以一抵十。
  “记得。”

  汗水从额头流下,混着地上的尘土,沾满我的口,脸颊,鼻尖,腥味十足。手指深深扣向青砖地面,折断了指甲,只剩血肉模糊的手指划上地面,无数道血印,从红色变成黑色。

  我第一次自由自在的走在街上,小唐走在我身侧,显然跟我一样高兴。
  我身形一梗,渐慢收了力道,黑暗中仍旧可见他雪亮精光的眼神,似乎暗夜里汹涌的怒海,看一眼,便知浪高波狂:“拿走吧,这份不完全的东西也只是我唯一所有了,你若还不嫌弃,请自便。”

  从前我以为跟着江欲晚出征,便得机会,遂愿逢场作戏,只为有朝一日心思能圆,现下看来,不知江欲晚是否本来就把我这心思算计在内,倒是让我信口胡乱承诺,只道他是认真,若是他日我真的可逃离,不知他心里的仇恨,是否会覆海滔天。

  “匕首的事?”
  轿帘乍然撩起,我缓缓睁眼,面前站着的老太监我认得,他曾跪在我脚边阿谀逢迎,他也曾站在我面前下旨擒我问罪,他更曾在李哲受伤之时欲狙杀我当处,他是熟人,却似乎交集只存前生之时。

  曹潜没有说话,只是策马前行的速度愈发慢下来,我们走在那一条死寂而惨烈的路上,走在夕阳霞彩之间,没有温馨,没有安适,只有一种从心里往外的疲惫感。

  我点头,从士兵的手里接过几个小瓷瓶,在孔裔身边蹲了下来,将他袖子撕开,伤处触目惊心,流出的鲜血凝滞在皮肤上,洇成一片片紫黑色痕迹,泛着浓重的血腥味,让我恶心不已。
  至于江欲晚,我从来听所未听,闻所未闻,当下他却要说龙珏是婚配证物,岂能让我轻信?

  面目陌生,道贺声此起彼伏,皆我不识,他们见我,也是面上带笑,态度恭谨:“这位可是将军夫人?下官这厢有礼了。”

  “当是世子。”
  “将军……”孔裔的话还未说出口,只听江欲晚冷声道:“赶路。”

  动作停止了,有东西被扔在我肩膀一边,我勉强睁开眼,看见通体血红的东西,滴答滴答的滴着血,在青砖地上汇成一滩滩。

  就算父亲一厢情愿,我也不会相信,江欲晚这等风生水起的角色会任父亲随意拨乱反正,而置若罔闻。
  尽管心里想的通透,可在此三人相对,却还难免一颗心酸涩而难受,喉咙梗了梗,面上却佯装无事,云淡风轻。人有千万,而最可怕的便是,该哭时她笑,该绝望时她坚忍,如我般最可知晓,笑的背后,坚忍的背后,是一颗冷如死灰的狠心,和一心坚持到最后的卓绝,这样的人可不计代价,甚至可以奋不顾身,是何等令人惊诧,又是何等可惧,深不可测。

  我的确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我知晓,江欲晚握着德妃一行人却有他的算谋在,若是我能想到的,恐怕就是挟天子以令天下这一途了,确是好招式,北越王一定再愿为不过,而李哲,若是还有复辟的打算,借这江欲晚之手,也未尝不是个捷径。而我将何去何从,却真的是我无论如何也算不出的。

  江欲晚闻言一笑,抱臂端倪我:“说说看,你还猜到了什么?”

  我撩眼看他,不愿多说,反问:“将军,这是去广寒宫的路,您还要再去一次吗?”

  我弯了弯嘴角,张口,轻声唤他:“方愈……”

  我看不见火烧四处里,到底有多少人尸首不整,头身异处,抑或是肠破肚开,成了火花绽放之后,归于尘土的粉末,只是那一声声震颤人灵魂深处的恐怖声响,将我心深处对于战争对深彻的厌恶与恐惧,一点点的掏来出。
  “呵,要不给你一次教训,我看你这辈子都不知道厉害两字该怎么写。”狗腿宫妇一把扯过野猫的脖颈,那猫挣扎几下,并没有挣脱,只听狗腿宫妇大喊:“给我按住这贱人,扒了她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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