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爱人_黑纹蛇龟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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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爱人》

 原来,疯的人不是我,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疯子,从踏进这长门宫的第一日开始。。

  我们大概被关了三天之久,暗房无天日,只有极小一个通风口可射入一束光线,让我辨别晨昏。地上没有任何东西,冰冷的石砖,发出腐烂潮湿的气味,寒的像铺了一层冰。

  “重沄,我最喜以债养债,你知道吗?”

  她艰难的点了点头,伏在我肩膀,呼吸粗重:“重沄,皇二子不是我下的手,为什么皇上不肯信?一个奴才的话当真就那么有份量?我说我那日与你在一起下棋品茶,他说什么也不相信,他说我们合谋。可为什么,他宁愿相信一个奴才的话,也不愿相信你跟我呢?为什么?他那么喜欢你,宠爱你,为什么都不肯相信?”

  爱?已经多久没有再听别人对我提起,陌生的恍如隔世的情,飘渺似九天外的轻音,于我,过尽之后,便再不可让我为之动容。

  “属下知晓。”

  “回皇上的话,排毒过程本身比较麻烦,看来娘娘还得遭几天罪。”
  他走的那一日天青云远,又见雪亮盔甲,高头大马,我和无双皆在送军之列,看他英姿勃发,气宇轩昂,难以转目。

  珍妃噤声,失魂落魄,喃喃道:“入了后宫,还有谁是干净的,我不杀人,人便杀我,难道要坐以待毙吗?可是现在一切都没了,空了,都空了,空了。皇上不信你我,也不会放过赵家和萧家的。”

  喉咙哽咽,胸口坠疼,每走一步,都似乎踩在亲人的血上,针扎一样的疼。慢慢靠近,视线一定,便是胸口里,覆海滔天的悲伤,荒草漫土冢,肃杀且凄凉。
  可说话来总是好听,方愈心里再看我笑言之时想的是如何交由二公子裁夺,而我再看方愈信誓旦旦那之际却想着如何巧利他,摆脱他。这方才是真相,掩在良心与真诚背后,最伤人,也最真实的一面。

  我一步步靠近,那太监见李哲直直盯着前方,便调头张望,见来人是我,面露惊恐,着忙大喊:“快杀了这疯妇,快,护驾,护驾。”身后涌过来几个太监模样的人,肩膀上有包袱,脸吓得惨白。

  我目视孔裔,嘴角含笑:“孔副将莫怕,你家将军的心窍,比起女子心海底针般细密精准,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何须担心当初毁婚让他痛苦不堪的罪妇,会让你这天上无两地下无双的将军大人迷失方向呢不知所为呢?许是他的心思,你还没有看透,若是真的看不透又猜不着,不如向你们那神算的秦先生求救,也不迟。”
  我敛目:“我本无心欺瞒。”

  “若是先生打算从我这里着手,以劝服将军归顺二公子麾下,想来那便是先生多虑了。将军为人如何,您与他多年旧识,自是比我更能摸透,他若不愿,怕是我说破嘴皮也是无用,反倒觉得先生这招暗度陈仓实是有损先生的英明壮举。退一步说,妇人之言会引起将军厌恶也说不准,冒险的并不值得。”

  那士兵左看右看,似乎生怕就此把我们漏了去,于是再走近几步,离我极近,仔细的和画像上的人物比对了一番,喃喃道:“这么看来也道是有几分相似。”
  我微微点头:“你可是方愈手下的?”

  沉香见势,赶紧扯住我另一只胳膊,大哭:“放开她,你们放开她。”

  我点头,提身准备出门,沉香跟在我身后,喃喃道:“小姐,记得带口信回来,让沉香知道您还好。”
  冷,这外面比暗房还要冷,不是已到初春了吗?怎么这般阴冷?雨淅淅沥沥,淋在我单薄的里衣上,很快洇湿了一片,贴着皮肤,冰针刺的一样。犹是风过,吹在湿衣之上,刺骨的寒。

  “娘的,看来这姓江的真是被炸个尸骨无存了,只不过他之前带走的那个娘们儿是谁?怎么没见她的尸首?”

  言罢,我从秦染身侧走过,他俯身再拜,微微垂头,看不清眼色如何,我想那应是极其得意而愉悦的神情,因着警示与规劝的方式,婉约而恭顺的可以,容不得对方拒绝,又不显强硬,皆是软刀子。
  茫然天下,混混人间,又哪里有我的立足之地,江欲晚野心如斯,既不会因为与我的那分毫情感就放弃争取这江山如画,更不会为了我的坚持而放弃迎娶无双,这些问题没有逆转,只有按部就班,步步为营的走下去。

  我微恼,现下是何种状况,哪里有心思听他这些胡言乱语:“我们得下马,立即下马,不然你可真的要死定了。”

  车非但不能减慢速度,而是越来越快,快到有些时候,我能感觉到,车轮已经腾空而起,然后狠狠砸落在地上,轻而易举的将我弹起。

  死,长门宫那些岁月里,这是个习惯而又让人平静的念头,想想珍妃的死,想想小皇子的死,再想到城门上挂着父亲和哥哥的头颅,想到刀落的那一刻,死亡已经开始渺小了。

  她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表情平和却可见仍有一丝愁色苦味凝在嘴角:“我更不曾想到,他还念你如此,谁又能料到。”

  他站在厅堂的门口,兰芝玉树,翩翩玉立,负着手,那双俊眸含笑,绽放着了然于心的灿烂之色,看着我,仿佛站在天涯海角的那一边,等了我天长地久那般,不温不火,不急不燥,只是安静的等待,自信满满的等。
  夜里微寒,青灯小盏,隐约有些光亮,我躺在木板床上翻覆难眠,总是一颗心难以归附心怀之中。从遭遇江欲晚的那一刻开始,离开是不变的心念,经历那么久,也只为着某一日,连衣袖都不必挥,只做是从此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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