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玄经_温时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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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玄经》

 “芸娘,荀儿已经去了,你不用担心。”。

  钱夫人呵呵笑了,“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昨日前脚刚走,后脚老爷就过来,提出要纳你为妾。我就纳闷了,这老爷心系军务,怎么就突然知道了有你这样一个人物,还一门心思要纳进门来。后来将下人们好一番查问,才听看门的婆子说,你故意在门口和老爷拉拉扯扯,勾引老爷,是也不是?”

  许安慧忍不住走过去,问道:“娘,您这又是怎么啦?”

  每当鞑子开始攻城,堡内居民便如惊弓之鸟,迅速躲进地窖,一直到彻底安静才会出来。宋家和许家的地窖里都铺了厚厚的稻草和被褥,旁边堆放了干粮和清水,已然成为了第二个家。

  柳大夫在一旁咳嗽了几声,一旁得刘媒婆等人已经回过神来,忙让许安慧扶着芸娘走过来。芸娘和萧靖北一起跪拜了宋思年和柳大夫,又去亡母的牌位前跪拜了一番。跪拜父母的时候,芸娘又忍不住哭了一场,也惹得宋思年频频垂泪。

  萧靖娴脸上带着期盼,双目晶亮,脸上泛着红晕,好似已经看到了阳光明媚的前程,犹自说得起劲,李氏已喝止了她,“静娴,你倒是打的好算盘。我还正在纳闷呢,我知道你与孟娇懿虽然交好,但也不至于好到这般地步,宁愿得罪全家人也要为她周旋,谁知道你竟然有着这样的念头,可惜你是白白折腾了一场。”

  李氏斜眼看了看萧靖北,冷冷哼了一声:“我连儿子都快没有了,怎么会舒心?”
  城门下更是忙乱,士兵和军户们正在一趟趟地将弓箭、擂石、滚木、石灰等物运上城头。看来昨晚一战,各种武器消耗得极快,却不知当所有的武器耗尽,又该如何抵挡鞑子?宋芸娘忧心忡忡地想着。

  刘栓财自上次遇险后,本是死活不愿意再出堡拖运了,宋芸娘好说歹说了半天,将运费加到三百文,又搬出萧靖北来,刘栓财见这个武艺高强的神射手也一起同行,这才勉强答应。荀哥儿见有萧靖北保驾护航,便也想一同前来逛逛。于是,萧靖北带着荀哥儿骑马,宋芸娘坐着刘栓财的骡车,一行四人一大早就从张家堡赶到了靖边城。

  片刻的宁静被宋思年打断,他气喘吁吁地走进来,宋芸娘急忙和萧靖北分开,低下了羞红的脸。
  萧靖北又叹了口气,“当年鞑子军队被赶走后,沉寂了一段时日。前几年老可汗临死前,将汗位传给了大王子乌克奇,小王子阿鲁克则在一帮老臣的坚持下被远远放逐了。那乌克奇野心不大,也不好战,所以这几年边境除了偶尔有些小小的侵扰,并无大的战事。”

  钰哥儿脸色更难看,他垮着脸,嘟着嘴,泪水已经弥漫了大眼睛,求救般地看向萧靖娴。萧靖娴微微对他使了个眼色,钰哥儿突然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大叫:“我不要吃你做的东西,你坏,你坏,我讨厌你。”说罢将芸娘猛地一推,芸娘猝不及防,手里端着的碗一下子滑在了地上,“啪”地一声,摔成了几片。

  驾车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他穿着破棉袄,头戴冬毡帽,两只手笼在袖笼里,耸着肩膀,双脚垂在车辕旁。他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扭头对坐在身后的人抱怨道:“天说冷就冷了,拉完了这一趟,我说什么也不跑了。”
  “母亲,四哥,万万不可!”萧靖娴心中大骇,急急起身,“我……我不愿意嫁给他,我……我一看到他就害怕……”

  故此,这些流民们都愁眉苦脸,进行着剧烈的思想斗争。有的思量了半天,终是下定了决心,毅然走向城门,同意加入军籍。自然,城门处已有官员在把关,认真检查身体,询问籍贯。太年老体弱、身体素质差的,或者来历不明、神色可疑,有鞑子奸细之嫌的,哪怕愿意加入军籍,张家堡也是不收的。

  孟云泽收敛了笑容,丧气地说:“萧四哥你这人就是说话太透彻,容易得罪人。”说罢又笑道:“不过你说的很对,我此次前来,一半是为了找你,一半的确是因为公事。你知道兵仗局那帮家伙终于造出了还过得去的鸟铳了吧?”
  “那徐家为什么可以?”萧靖娴不服气地问。

  许安慧无可奈何地翻了翻白眼,打断了张氏:“娘,芸娘家里还有事情呢,您怎么说个没完,再说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

  芸娘笑道:“可不是呢,我只盼老天保佑,顺顺利利地收了这稻子,今年家里也可以过得宽裕些了。”
  郑仲宁咧嘴笑了,“傻小子,我那时是被逼得没有办法,现在你娘、你二哥,包括我和你大姐,都一门心思地供着你好好读书,将来就算考不上状元,也考个探花回来,给你们许家光宗耀祖。你可别辜负了我们啊。”

  丁大山一路骑马疾驰赶来、片刻未歇,此时只觉得舌干口燥,被马儿颠得浑身发软,肚子更是饿得发慌,便伸手擦了擦汗,“说来话长,不如我们进屋慢慢说吧。”

  一夜的寒风呼啸后,第二天居然是一个大好的晴天。
  宋芸娘面色一红,忍不住又伸手捶了他一拳。

  丁大山满脸的焦急和烦躁,“我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也好有个应对。”

  正在为难之时,严炳给萧靖北指了一条明路:各个军堡的军队虽然活动范围有限,但是周正棋将军的游击军却是可以奔走在各个军堡之间,不如去请周将军出兵相救。

  宋芸娘笑着打断了他,“萧大哥,不用如此多礼。到这张家堡的,家家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个个都有说不出的苦痛,咱们军户之间不互相帮助、彼此照应,还能指望谁来体谅咱们呢?”

  “一仰一合,男俯女仰,天覆地载,大吉大利——”刘媒婆已经笑呵呵地喊了出来。

  张氏心中一惊,面上却不露神色,“张二郎,他家可是民户吧?你爹答应了?”
  萧靖北站在门廊下静立着,听到寒风送来了不远处许安平的只言片语,声音哀伤而凄凉,“我……我不回家,我……我没有家,我的家已经……已经被姓萧的一家子占了,芸娘的心……也被他占了,我……无家可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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