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拳不须闲_莫阳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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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拳不须闲》

 我不敢轻举妄动,慢步跟着江欲晚往前走,说不紧张是假,这一路上不停被追杀的经历可谓命悬一线之间,乱世之世,为非作歹不犯法,本就已经国之不国,也没什么法可依。。

  “如今一切顺利,只希望李哲肯信,李渔肯放,那便成事。”

  除去一身华服繁饰,面前女子也不过是常人之姿,可面貌从不是真正让人刻骨铭心的,佟氏不美,但她身上有种不言而喻的尊贵,且气势非凡:“皇上他盼这一日,已经许久了。”

  我眼眶胀痛,许久没有流泪,似乎已经渐渐忘了流泪的方式,我流不出眼泪,所有情绪憋在心里,像是随时都能爆炸的火山,我勉强扯了扯嘴角,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手中刺入他下腹的锐物扭转了半圈。

  火舌开始窜上我的腿,沾染我的袍子,烫得我钻心的疼,我来不及去扑,连眼都不敢眨,只想找准每个可以靠近孔裔的机会,然后死死扯住他的手,将我拖出车厢。

  可我不能理解,在这种悬殊极致的条件下,他还肯冒险行事,程东胥也好,袁鹏浩也罢,抑或是远在北地的北越王,还有那个稍有提及的世子与二公子,江欲晚到底有多少把握,可单凭一己之力,将这些人玩弄于鼓掌?许是自信过度,俨然成了自负,或是极度任性妄为。

  我睁眼起身,看李哲穿戴一新,正眼色温润的看着我。
  “这般仗势想必重沄早不稀罕,别说是红毯,便是金毯也自是踏在足下过,毫不在意吧。可若是我迎重沄,必用十里金织锦缎覆地开路,缎上绣莲,一步一朵,仿是足下生香那般。也要为你造一顶举世无双的轿子,金拱顶,雪玉壁,水晶架,珊瑚骨,明珠为饰,琉璃做帘,我便亲自来迎你,你说可好?”

  “小姐……”沉香似乎不愿走。

  傍晚时候,江欲晚传人唤我过去,我穿了新送来的绛紫纱袍,简单的用簪绾了头发就跟着侍卫一起去见他。
  我很清楚,这个俊秀的男人,便是我日后一生的依靠,他能给的太多,太重,已经不仅仅只是丰衣足食,富贵安康那么简单。

  手微松,却是不甘不愿,对于江欲晚的感情从来只能埋在内心深处,不可给,是因为深情如水,可覆水难收,我再不愿谋得那些游走在心尖之上的情爱,够了,也累了。

  “孔裔带了一千余人,损失不祥,估计两成。”
  静谧的院子里传来轻微浅笑声响,江欲晚微微俯身,薄唇凑近我耳朵,似乎呢喃:“重沄说,先除了这碍眼的老匹夫趁什么时机最好?”

  我闻言一怔,惊异十分,从入宫起,我从未喝过任何避孕的药物,相反,李哲膝下子嗣单薄,那时他笑言让我生出十个儿子。

  我扯着沉香,跌跌撞撞爬上了桥,站在高处看的更清楚,回头之际,看见远处红黑色相间的大旗迎风招展,气势雄然,仿佛喊杀声,锐器刺入皮肉的闷钝声都能听得仔细.我看不见御林军的影子,只能看到那些黑色衣衫铠甲的人,像是慢慢泛滥的潮水,只朝金碧辉煌的皇宫涌进来,渐渐淹没。
  马蹄轻踩,踏土扬尘,他那般高高在上,不由得让我只能仰视方才可见容貌,天光乍泄,衬得那一身亮甲灼目不已,就似乎跃日而来的战神,让见之人心神皆震。

  “放下吧。”我淡语,挪过眼光,继续看我的书。

  我自是没法入睡,睁眼望着外面渐亮的天空,一夜无眠,而江欲晚没有再回来过。
  这世道,只会有无缘无故的恨,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慈悲,当初也正是佟氏的手段,方才让珍妃背了黑锅,德妃才可以此和李哲演一出好戏,谁又能说得清楚,到底谁的双手才是干净,谁惨遭被害是无辜,谁阴谋诡计才是活该?

  我不抬头,仍旧轻柔的给她洗脚:“您说的正是。”

  他就那般看我,我知道那表情意味什么,怜惜,彻骨疼痛过后的不舍,凝入我的眼,成了一道苦涩,哀,是他为我,也是我为我自己。
  “恩。”

  旺月鸣健步如飞,扯着我手,急急忙忙跟着他往主营返,我内心却似乎雷落电闪一般,早已翻江倒海。我从未带兵打仗,也不曾坐镇指挥大局,从小看的一些兵书局谱也不过只是打发闲暇时间,皆是纸上谈兵之策,如今让我指挥万人大军,说不紧张是假,多少人的性命握在我手里,稍有不慎,就不知多少人命丧黄泉。可面对江欲晚这般推心置腹的信任,我亦更是担心不小。

  “是吗?这世道里哪允你我有那么多比较,走了一程,陷入一境,不容你选择,也不容你计较。记得长门宫时候,我与你说过的吗?若是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命便是自己的,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沉香,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好好活下去,可靠着一口执拗之气,一颗清高之心,是活不了一个人的。”

  “那是什么?”曹潜亦是愣住,喃喃道,“似乎是一面硕大的镜子,可袁贼搬来镜子作何?”

  他话音刚落,小桂与凤莲便推门进了来,虽然声轻,却掩饰不住面上喜悦:“娘娘,皇上赐食了,好多东西呢。”

  “皇上饶命,臣,臣不知……”
  “可是这样一来,公子这里就只有五百人马了,可是够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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