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寒渊_太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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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寒渊》

 彼时桃华正埋在丝薄被子里补眠,昨夜她在殿外枯坐到后半夜,实在撑不下去才回房歇息,眼下四仰八叉睡得酣畅,昭阳殿外闹哄哄的,午时已过也没将她吵醒。。

  午后帝君在案前批阅文书,桃华红着脸移了张小桌子到桃林里头晒太阳,预备先晒上半个时辰,等帝君批改完文书再挪进去。她在小筑里头呆着,帝君时不时会分心,一会儿揉揉她的头发,一会儿摸块桂花糕喂给她,大半个时辰过去了,他手头的六本文书才只看了一半。为了帝君能早些看完文书,全心全意的陪着她,桃华毅然决然的搬出了小筑。

  初微无所谓的掸去身上落花,反问他:“又不是一日两日了,你还没习惯?”眼见毕阅气的磨牙,他放缓声调道:“你对小桃的情义很令人动容,只是我已经失去她一次,断断不能再失去第二次,三界只有一个桃华,这个桃华,只能是我的。”

  桃华尽力试了试,试图挣开无妄的禁锢术,然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她还是不能移动分毫。她软着声儿求他,“无妄,你放我下去,我不怨你瞒我帝君将死之事,拜托你放我下去好不好?”

  无妄似是不忍听,缓缓闭上双目,颔首道:“嗯。”

  诚然,今日的桃华也是尊上神,又是古往今来第一个涅槃重生的神仙,尊名震慑整个仙界,可见造化始终偏向桃华,她死都比旁人死的有意义。

  众所周知瓷颜下神是个痴情种,当年她尚年轻时,仙界爱慕她的才子能从南天门排到承天宫门口,可瓷颜一颗心牢牢系在帝君身上,出师三万年仍三天两头朝初云天跑,对帝君的爱慕之情溢于言表,也不顾她二人师徒的关系。帝君全身心都扑在三界苍生身上,不知是看不出瓷颜的爱慕之情还是在刻意躲避,不拒绝也不接纳瓷颜,多少年扑朔迷离的情分看的他们这些旁观者干着急。瓷骨的意思,是让老母在办寿诞这天当众提一提瓷颜与帝君的婚事,有众仙的恳求,初微说不准就娶了瓷颜。
  瓷颜惊的面无血色,来回晃着身子,带着哭腔道:“师父救我,她已经疯了,疯子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无妄不为所动,“你这样寻下去不是法子,你看看你的眼睛,红成甚么样子了。你若要怨我便怨好了,此生怨我的人也不差你一个,多少我拒绝过的女子现在还怨气难平。”

  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想来不是一般的复杂,一个深深恨着,一个深深爱着。唔,他没试着爱过一个人,所以不懂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魔界的动乱平息几分,初微从凡界传话到无生谷,说是寻到了桃华的魂魄。他领着奶娃娃刨出桃华的躯壳,紧赶慢赶送下界去,顺便还偷听了一番墙角。

  长发委地的青年顿了顿,继而若有所思的点一点头,带了骨戒的手微动,瞬间变化成他所熟识的初微的模样,抬头道:“这样你应该认识罢。”

  桃华理解的点头,“原来不是你的夫人,我想也是嘛,小哥哥说你曾给附近几个国家送过聘书,结果他们家的公主死的死疯的疯,若你真有个没死的夫人,何必还来黎国娶我。”
  云霄蔑然的声音从正殿传进她的耳朵里:“凡界来的终究是凡界来的,帝君再抬举她也是个凡人,当着帝君的面她尚如此放肆,说摔东西就摔东西,就凭她也能做帝君大人的弟子?”

  晴空外有只赶路的鸾鸟飞的欢快,一身发亮的羽毛斑斓闪着光。瓷骨方才说的话初微一句没听进去,他仿佛见着紫色藤萝后头躺着个穿身白衣的仙子,白衣仙子的面上遮了一本书,落花盖在她身上像一条紫色的毯子,瞧仙子睡着了似的气息平稳,一双手却不安分的微微抖动。

  这一觉睡得沉且深,眼皮子都不曾抬一抬,待到桃华彻底歇息过来,准备找些吃食果腹,掐指算算时间,已到了送她去魔物谷跟前的最后一日。
  细长的指对着殿门一指,青漆染就的门转瞬阖上,隔离了外界剑光般凌厉的两道目光。她能想到瓷颜气急败坏的神情,精致的妆容怕是也盖不住她的怒容。

  帝君心里不好受,桃华这边也不怎么乐观,他瞧着桃华眼底的黑眼圈儿重的都能溢出黑墨来。他在桃华对月舞剑时开解她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堵的你睡不着觉。当年帝君去看你,我也是知道的,只是帝君的意思是瞒着你,他怕你见了他之后会动怒,你那时伤的重,若动怒的话很可能会血崩。”他扔了一颗葡萄进嘴,“吧唧吧唧”咀嚼片刻后吐出葡萄籽,叹口气道:“帝君心里,始终有你的位置。”

  没等他走到扶摇树旁,变故突生,帝君失手将凉月剑捅入桃华胸膛,锋利的剑刃刺破了她的衣衫。桃华惊的吸了一口冷气,所有人都被她胸前溢出的红意惊呆了,包括帝君。
  鱼丸想吃糖果,又不想出卖桃华,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摇头说他不知道,还要担心画眉精会伤到脚,十分的为难。

  桃华这家伙,姿容委实不俗,若是当年初微没带她来初云天,而是在凡界长大,兴许她会成为一代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半杯水下肚,桃华迷着眼睛摇摇晃晃趴在桌上,脸色渐渐泛红,连耳朵根都红透了,险些将手边的茶盏拂下去。眼见她豪放的饮一口水后趴在桌上半天起不来,脸上红扑扑的似涂了胭脂,初微终于觉出不对劲的地方,光喝水没这么大的反应,她喝的,八成不是水,是酒。
  委婉的用一双含水的眸子将倚靠在门旁的青年望着,格外的深情,桃华故作娇羞红脸道:“其实,我是准备同这位壮士私奔来着。”视线婉转的在壳子她母后和青年之间转个来回,谨慎的又补充道:“但走出去不远又觉得此举着实不妥,毕竟我是黎国的公主,老是同人私奔不大好,所以走一半的路又折了回来。”

  兴许是拿准了她的意思,晓得她不愿同初微讲这些事,那些仙子们闹起来愈发没完没了,只把她当做唯一仇敌来看。

  花下的景色果然别有洞天,透过浓密的花朵间隙看海上生出的明月,被阴影遮住的部分也变得异常旖旎。鼻息间有帝君身上的青草香气,又有深色花淡淡的香气,就连海泽上蒸腾的水汽都仿佛有股特殊甜美的味道。

  听他的意思,是信了瓷颜的话。

  干脆忘记好了。初微眨了眨眼,抖落精灵似的落在他睫毛上的雪花,喃喃道:“伤的最深吗。”

  未等到她从迷离中缓过神,帝君黑漆漆的眸子离她的脸骤然又近几分,她连眼也不敢眨了。她轻咽下口水,浓密的睫毛轻颤,像停在花间的蝴蝶的翅膀。浅浅呼吸间,他冰凉的唇印上她的唇,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惊的她连气都忘了喘,心脏亦停止跳动。
  如水的月色照在青年俊朗的面庞上,隐约能从他的眉宇间看到一缕难过。他并未回答桃华的话,只是怕冷似的往她身边靠一靠,抬臂圈住她的身子,柔声道:“让我抱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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