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骨大师的春天_戴一套房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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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骨大师的春天》

 丁惟看着苏萧方才还笑盈盈的脸,顿时转成了一片青白,两只眼睛也不看自己,只管一转不转地盯着对面,哪怕手上那双镶了红珊瑚的鸳鸯筷子“咔嘣——”一声掉在了地上,她也并不俯身去拣。那鸳鸯筷子一头镶着小粒的红珊瑚,一头却是实实的银铸,掉在地上声音极是清脆,引得对面的那人不禁抬头望向苏萧。。

  不过片刻功夫,两人便走回了那惜字街胡同的宅子,郑溶左右看了看,点头道:“这倒是个清净的所在,是你赁下的?”

  侯松双手抄在袖子里,冲她摇摇脑袋:“无妨,咱们司一贯和内务府常来常往,提前交付些东西也是常有的事儿,你今日便将黄缎九龙曲柄盖清点出来,临到了三日,手忙脚乱的,若是忘了,可是砍头的罪过了。”说罢,又低头继续把玩手中的器件儿。

  多少人眼巴巴地瞅着下头的那些个太师椅呢,若是空缺出一个半个来,早就被那些耳报神似的京官们眼尖手快捞了去,哪里还有王旬这拨儿的贡士们的份?这一等,可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本来只差二甲就两三名,却硬生生要往后拖上一两年,且不说王旬自己,就连苏萧也闷闷不乐,直替王旬不值。除此之外,王旬不日将家去,两人投缘,苏萧面上看着稳重,其实心里颇有几分稚子心性,更添几分不舍得,倒是王旬反过来安慰她。

  杜尚书道:“官场历来变幻莫测,谁也难料下一刻的事儿,怕是黄达自己也没料到,今日进了刑部大狱的反倒是他自己。方才虽然有殿下的提点,也幸亏你是个机灵人,才立马想通了其中的纰漏,再一个是黄达他们必然是未承想到殿下今日会亲自到礼部来,行事到底欠了点周全,若是他们事先疏通了咱们礼部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将黄缎九龙曲柄盖偷偷藏匿下一对,今日之事怕是殿下也救不得你了。”

  郑求答话之时,其他的官员都是一派敛声静气,唯郑求马首是瞻的样子。郑溶早知此人乃是江阳的核心人物,也知道刘正在江阳的孤掌难鸣,上下的官儿都不怎么买账,多少也有这个人的暗中作梗。

  一语说完,她不敢看他的表情,只低头朝着他福了一福,匆匆转身离去。
  郑求冷哼一声,道:“他这样的皇亲贵胄能真懂什么赈灾的事儿?自从他这次来督察赈灾,不过是仗着自己早些年有些军功,便跟要学猫拿耗子一样,他以为自己是猫,将咱们通通都作了耗子了。他又怎会知道是五年前的陈米?便是去年年前收进官仓的新米,凭着昌安天潮的气候,纵然有些霉变也是在所难免的,他以为这样挑刺儿,便抓住了咱们的甚么把柄了么?”

  苏萧看着他的目光往自己腰身处打量,心下兀然一惊,暗暗自悔失言,只怪自己一时情急之下,居然在这瑞亲王面前说了大实话,忙低头道:“殿下谬赞了,方才不过是下官的胡乱猜测,妄言几句而已。”

  她一面想着,一面只听着杜士祯吟道:“盘似玉人掌”,原来酒杯已经传到了杜士祯之处,这杜士祯乃是京城人士,家里几世官宦,父亲乃是礼部尚书,上头的几个兄弟已是少有所成。他是他家幺子,老来得子,得父母宠爱自然比上头的几个哥哥多得多,这位仁兄仗着母亲心疼,在管教上自然也比不得他上头的几个哥哥。因此自小就不在功名上上心,喜欢的是扬鞭逐兔,花丛厮混,即便是闯出祸事也自有哥哥们给兜着。
  文九摇头:“没有。只是……”

  郑溶与文九进了房内,下头早有小丫鬟送来几样精致的吃食,又为二人沏上上好的六安瓜片茶,方告退出去。

  不坑,妹子们放心。
  郑溶微微停下脚步,询问道:“父皇几时起的?”

  只听杜远接着说:“此人是今科才进的贡士,老臣瞧着他才学不错,很是机敏,磨练一番,或许可担大任。”

  那人道:“二殿下说了那郑溶不是好对付的,这些年来却是女色佳人一概不近的,怕是也不会让苏大人轻易近他的身,那郑溶的书房寝殿更是十二分的禁地,若是苏大人能月夜潜入书房,找一两封郑溶与驻节北疆那些将军的密信,或者知晓他与朝中重臣关于长公主联姻之事一星半点的密谈,便是为殿下立下了大功劳。”
  耳边却听上头的人不慌不忙地笑道:“杜五爷,我好意请你上来喝酒,你怎么倒骂起人来了?”

  她走得更慢些了,垂着头,脸上还带着些愁眉不展的神情。待到那顶小轿子往着东面的小巷子倒了一个拐,完全消失在视线中了,她才慢慢直起了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乱世之中,最贵的是米粮,最贱的是人命。”
  苏萧一面去搀她起来,一面安慰道:“这与你是不相干的,这……原本是苏家的事情,我恐是带累了你的性命。等我来日大仇得报,迟早……迟早来寻你,到时候咱们姐妹两个……”说是大仇得报便去寻找银香,可这一番话说出来,连着苏萧自己心下也觉得甚为凄惨,她又想起昨夜那一屋子如水月色,慢慢地住了口,渐渐地红了眼眶。

  头顶一抹清辉,映出她的容颜,她只轻声地:“我知道。”

  他的唇边慢慢掠上一缕微笑,悠然道:“文九,你看对面如此良辰美景,咱们不如也过去小坐片刻?”
  话说,六部本是挨着的,礼部工部又是最近不过的了,从礼部西廊下旁边的后门出去,不消半刻钟,便抵了工部的衙门门口,因此,苏萧每日里都走那条道,再叫上王旬一道儿回宅子里。

  十七岁那年,苏家犯事,满门男丁问斩,她却依照婚约嫁与了邱家二公子邱远钦为妻,当年秋完婚。

  顾侧心中喟叹,复又开口道:“今日,北疆那边来人了。”

  瑞亲王郑溶远在天边,鞭长莫及,而恭王郑清到底年幼,二皇子近水楼台,登基仿佛已是大势所趋,朝中俱传二皇子连龙袍龙辇之物已是准备好了,不过是单等皇帝驾崩之日罢了。又有人传,说是皇帝这一年多来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二皇子怕是在中间费了不少心思,又传说二皇子名义上是进宫伺驾,实际上已将皇帝在深宫中软禁起来,之所以还留有皇帝一口气,不过是那一纸诏书尚未拿在手中,坐不得名正言顺的皇位。

  顾侧走到远思阁门口,举目朝内远远一望,只见里头点着十八枝的琉璃灯,门窗紧闭,郑溶坐在窗前灯下,既未提笔写字,更未抚卷读书,他的影子投映在密实的窓纸之上,显得极为落寞寂寥,顾侧在外头站了足足有一刻来钟,里头的人竟是纹丝不动。

  她斜觑他一眼,笑道:“邱大人如此自律,难道是怕尊夫人河东狮吼?”
  话音未落,却见郑洺疾步上前,竟两步便跨上金阶,从内侍手头接过滚烫的茶盅,捧到皇帝面前,跪下泣道:“儿子求父皇保重圣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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