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过家家_生猛的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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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建过家家》

 她以为邱远钦面上平静若水,哪知他心中的千回百转?。

  妙仁和文九在他的眼中慢慢地变得模糊,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种摄人心魄的香气,仿佛是芸香草的味道,又仿佛混杂着极清淡的桂花馨香,她含笑站在一片桂花林中,空中漫天飞花,软香袭人,遍地碎玉玲珑,她手握一卷画轴,纤纤素手指了指那画中的女子,他定睛一看,那画中的女子却是她身着一袭罗衫的少女模样,只听她软语道:“殿下,您来看,阿萧的这幅画儿好不好?”

  张德忙掌了灯,大着胆子走上前去细细翻检一番方带着哭腔回禀道:“四殿下,此人乃是奴才的徒弟小双子,今儿晚上本该在前头侍奉晚宴的,小双子开席尚未到一半,便不见了踪影,奴才还以为他躲懒去了,没想到……四殿下,小双子是被利器一击而毙的,想来是沈大人要将他强行带出宫去,小双子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他想的,无非想庇护得他的阿筝一世安稳,可他有他的打算,老太爷也自有老太爷的打算。他心知这已然是老爷子最后的底线,此时若让老太爷起疑,觉得他与阿筝有了私情,即便是将阿筝迎进了门,可他不在她身边的那三五年,她孤苦伶仃,一介弱女,如何在这样的大宅深院里安然度日?

  郑溶略一沉吟,道:“罢了,既然是父皇的意思,你们务必做得仔细些,内廷各宫宫眷的座前设一道湘妃帘,再多选些手脚麻利,眼明手快的内侍来伺候,选哪些人近身伺候需得一一仔细筛过,万不可出些有损皇家清誉的事儿来。”

  虽说未曾真正的血债血还,可苏家也算是大仇得报了罢?她看起来为何如此落寞凄戚,仿佛被决然背叛的那个人并不是郑溶,反倒是她自己。

  刹那间,只觉脚步虚浮,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她不由伸手往老槐树上靠了一靠,迈开轻飘飘的脚,摇摇晃晃往前走去。
  青娘笑吟吟道:“青娘想问的是,今儿的曲儿,青娘唱得可还好么?”

  席间一众人见郑溶突然出现,俱有些惴惴不安,忙起身问安,郑溶并没有十分留意苏萧,只与众人纷纷见礼,又对杜士祯道:“本王难得出一次王府,却回回都碰到这小子满口胡言,本王瞧着这满桌子佳肴都堵不住你的嘴巴么?”

  郑溶立府之后与这位妹妹交往甚少,不过年节才在宫宴上会上一会,他记忆中的景阳,不过是他年少失母之后,那个跑到他身边,仰着脑袋睁着一双大眼睛将手绢儿递给他的小妹妹,直到这一番话下来,他这才发现这位可爱伶俐的妹妹早已不复原先的模样,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这深宫之中,在他看不到的那些阴暗地方,历练成了这样的心思。
  郑溶不再理会她的问题,手指慢悠悠地挑开她的衣襟,她全身僵硬,只觉一阵冷风灌进衣领,他俯首而下,他的唇舌尚且只是在她的耳畔轻轻呼吸,可她已是觉得那唇舌仿佛已将她整个人含在舌尖之上,翻来滚去,极尽跳逗。

  良久,他的声音低低响起:“罢了。念在你等并无私念,允你们在昌安戴罪立功,你等且都退下去罢。”

  她的脚步早已跑远了去,绣鞋踏在茵茵芳草上,微风拂过,她的脚尖如同踩在她房中那把古琴的冰蚕弦上,撩拨出清明透亮的调子,如山中清泉,叮咚作响,沿着一双绣鞋便这样徜徉而去。
  说罢,不再有片刻犹豫,掂了掂那烙铁,手中稍一停顿,便直接将那条火红的烙铁用力压在苏萧的伤口上,只听得“呲——”地一声,那处立刻冒起一股青烟,空中霎时间便弥漫起皮肉焦糊的气味。

  原是他看错了,竟然入朝为官又怎会是个女子?那人果然并不是女子,又或许——是个胆大包天的女子?

  她知道自己已经一步步地走进了一片深渊之中,可命运仿佛是一盘巨大的赌局,早已将她网罗其中,今日二殿下给她的那枚佩玉尚在她的怀中,在她将手放在那一枚玉佩上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一切都早已是注定。
  穿月白色锦袍的这一位,不是别人,正是本朝权倾天下的左相顾侧。

  郑溶不曾言语,只慢慢地跪了下去,双膝下的白釉碎瓷瞬间便没入骨肉,一痕血迹渐渐染红衣袍。皇帝往下瞧了他一眼,良久,终于叹了一口气:“你是替那个畜生求情罢?这又是何必。”

  事到如今,他便是她的海市蜃楼。
  银香羞怯道:“说起来还多亏王大人呢,日日陪了我去王府闹腾。”一语未完,脸上竟是绯红了大半。

  苏萧道:“这话若是有旁人听去了,对殿下而言不过是一个比喻罢了,对下官而言,却是天大的罪过,”她深深沉了一口气,走到柳树之下,伸手攀下一枝柳条,递到郑溶的手上,“下官不过是只杜鹃罢了,正好停在这柳树上才相配呢。”

  郑溶往前一步,目光并不看向苏萧,只对妙仁问道:“现下情况如何?”
  王旬心里越发焦急起来,正在这时,只听五十步开外传来一声惊呼:“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若是运气不好呢?若是郑溶察觉出她与郑洺暗相交通,等待她会是什么呢?想要在牢狱之中苟延残喘,变成一个可怜的老瘸婆子亦是不可能的罢?怕是会被随便安上一个罪名——譬如办差不力?再譬如贪污枉法?再譬如欺君罔上?或者最适合的便是狐媚惑主扰乱朝纲了罢?朱批一提,等着她的便是千里流放,秋后问斩,灭了九族。喔对了,她还差点忘记了,自己的亲人自己的父兄早已被尊贵的皇帝陛下杀了,自己早已没有九族可以灭了罢?早已是没有满门全族可以承担皇帝对她欺君罔上狐媚惑主扰乱朝纲这些罪责的震怒了罢?

  苏萧本来心中有心事,冷不防他从后头一推,手中不由地一滑,那一杯儿酒便尽数倾倒在了郑溶的衣袍上,撒了他一身,苏萧脸色一白,当即便要跪下请罪:“下官鲁莽,请殿下恕罪……”

  池郁呆立片刻,心下一片惨淡:“既然表兄不能忘情于那人……小郁愿将那日之事永埋心底。”她朝着他仰起头来,勉力笑了一笑,“家母挂念蜀中亲人,积年忧思,自从表兄来京,家母脸上常现笑容,还求表兄切勿以小郁为念,同从前一样多来陪陪家母,以解家母思乡之情。”

  一旁的下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猛然一惊,站立不稳,捂着嘴巴,直接跌倒在了郑求身边,这一跌倒,这个侍奉在一旁的下人这才仔细看清楚了巡抚大人此刻的模样,只见他一双三角眼睁得滚圆,嘴边由于半张着的缘故,正往下流着涎水,脑门正中央插在的,正是刚刚郑溶射出的那一支利箭,还在往外头汩汩地冒着血,巡抚大人分明是已然毙命,哪里还有半分气息?

  她将头埋得极低极低,哽咽道:“殿下莫要骗阿萧,君子一诺千金。”
  在狱中,阿兄已经被拔了舌头,齿间尽是斑斑血迹,说的话也含混不清,“小九儿,我绝没有做出污了苏家名声的事,他们一心要我认下这桩事,就算是送了命,为兄也绝不能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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