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帝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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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把握的事，还是不要轻易去做。”他压下了对双澄的思念，低声交代冯勉。。
此后他再也没有擅自离开河间府，只是长久地待在那个安静的院子，听着墙外的车马辚辚。
“那娘子就更应该当机立断，要是消息走漏，也不知道丁述又会做出什么事来。”男子目光一沉，道，“我总觉得他至今还跟我们不是一条心。”
“应该不是这个意思，等太平醮结束后，我还会去鹿邑城中拜会他，到时旁敲侧击问问即可。”九郎说罢，又端正了神色，“你身份特别，往后没对我说起之前，不要再随便离开。就像这回，皇叔虽然性情不羁，但倘若你在言语行为上有所冒犯，我又不在近旁，有谁能管此事？”
“臣知道九哥平素很少跟内侍们生气，这次钱桦是真的胆大包天，才触怒了九哥。”冯勉放低了声音，眉目也沉静，“但九哥如果将他赶回汴梁，只怕会不好……”
九郎怔了一下，转而探手摸了摸床褥，低声道：“出了汗会好得快些，只是要小心不能再着凉。”
他淡漠地笑了笑，眼里没有温度。
“皇叔光顾闲谈，怎不再多饮几杯？”九郎没等他继续往下说，持着酒壶便往他杯中续酒。淮南王侧身见双澄虽站得笔直，却垂着眼睫，不再像以前那样虎虎有神，便叹了一声：“双澄怎么没什么精神？莫非是累了？”
“自从你去了太清宫之后，我原先那气短头晕的症状便减轻不少，看来栖云真人果然道法高深。”潘太后颔首微笑，冯勉见她心情愉悦，连忙躬身道：“栖云真人自然厉害，不过九哥为了替太后祈福，一连七天都虔心进香，跪在那儿丝毫不敢怠慢。”
被急召而至的元昌带着手下在汴梁城疯找了三天，甚至连冯勉都借着外出采办的机会跑遍了大街小巷，可是双澄与蕙儿这主仆两人就像青烟般消散无踪。偌大的汴梁城车水马龙，春末时节落英缤纷，行人游客们沐着和煦春风，似乎谁都不曾注意过某个夜晚，有两个少女离开了宅院，就此不见于人海之中。
“那银票你有没有亲眼看到？”
九郎被她迫得没法，一时亦失去了平静，“不管如何，总之我是不会相信。”
可是双澄还是垂着长长的眼睫不说话。他见了，便知她仍旧担忧，于是又捏了捏她的手指尖尖，轻声道，“双澄，元昌这几天来找过你吗？”
双澄怔然不能言语，凌香又扬起下颔向着小楼示意，放缓了语声道：“我虽与九郎并不熟悉，但那天在船上一见，倒是觉得他对娘子很是专情。那种认真纯良的眼神，便让我想到了当年的太子……只怕娘子决然离去，九郎遍寻不着之后，也会像太子一样……”
“什么意思？！”丁述紧盯着她，女子却不再说话，单手支着脸颊，静静坐在一角。
听他这样一说，众人又往前方左侧崖间望了过去。果见有一株古松倾斜长在石缝之中，虬曲如苍龙凌空，但树上只有点点白雪随风飘落，并无人端坐。
元昌领命而去，九郎才一迈出偏殿大门，冯勉便躬身上前搀扶。
“且让我先猜一猜。”他依旧负着手，从容地在撷芳亭间来回踱了几步，又望着他道，“莫不是与双澄有关？”
“有人收买了他们故意搅乱汴梁，可那个人或许并未直接露面。无赖们就算扛不住拷打招供是受人指使，五哥又去哪里找那主谋？”
九郎没问其他，却只道：“五哥情形如何？”
她背光而站，面容笼着阴影，令潘太后心生畏惧。但为了维持尊严，太后依旧厉声道：“你这等江湖匪盗怎能有此奢望？！就算你再问百遍千遍，老身也还是那句话，绝无可能！”
彰和九年冬，他被送出了汴梁。那时天降大雪，万里素裹，连河水亦结了厚厚的冰。
九郎还未回到大内之际，已有一队身穿青黑盔甲的骑兵从皇城宣德门内驱驰而出，在指挥使的带领下风驰电掣般赶向汴梁城外。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在这些年中，周姓男子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来到白光寺探望宋云，顺带也交予方丈一些财物作为照顾病人的资费，从未提出过要再将宋云带去别的地方。
若不是放她离开了苍岩山，或许她就能一直像以前那样，在山林中活泼如小燕，脸上常带着笑容，缠着他要学更高的武功，闲时则为他沏茶煮饭，俨然不懂忧愁二字到底是何涵义。
“皇叔是为怀思太子与傅家父子鸣不平，所以才要让我也体会这样的痛苦？”九郎寒声道。
九郎手撑下颔听她说着，本因疼痛而蹙起的双眉不由微微展了展，“是这个道理。”
双澄茫然四顾，可庭院深深，唯有琐窗朱户，玲珑楼阁，却望不到什么人影。
身后的白沙庄内已经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忙碌了一天的村民们正与家人围坐一起。
此后他再也没有擅自离开河间府，只是长久地待在那个安静的院子，听着墙外的车马辚辚。
“那娘子就更应该当机立断，要是消息走漏，也不知道丁述又会做出什么事来。”男子目光一沉，道，“我总觉得他至今还跟我们不是一条心。”
“应该不是这个意思，等太平醮结束后，我还会去鹿邑城中拜会他，到时旁敲侧击问问即可。”九郎说罢，又端正了神色，“你身份特别，往后没对我说起之前，不要再随便离开。就像这回，皇叔虽然性情不羁，但倘若你在言语行为上有所冒犯，我又不在近旁，有谁能管此事？”
“臣知道九哥平素很少跟内侍们生气，这次钱桦是真的胆大包天，才触怒了九哥。”冯勉放低了声音，眉目也沉静，“但九哥如果将他赶回汴梁，只怕会不好……”
九郎怔了一下，转而探手摸了摸床褥，低声道：“出了汗会好得快些，只是要小心不能再着凉。”
他淡漠地笑了笑，眼里没有温度。
“皇叔光顾闲谈，怎不再多饮几杯？”九郎没等他继续往下说，持着酒壶便往他杯中续酒。淮南王侧身见双澄虽站得笔直，却垂着眼睫，不再像以前那样虎虎有神，便叹了一声：“双澄怎么没什么精神？莫非是累了？”
“自从你去了太清宫之后，我原先那气短头晕的症状便减轻不少，看来栖云真人果然道法高深。”潘太后颔首微笑，冯勉见她心情愉悦，连忙躬身道：“栖云真人自然厉害，不过九哥为了替太后祈福，一连七天都虔心进香，跪在那儿丝毫不敢怠慢。”
被急召而至的元昌带着手下在汴梁城疯找了三天，甚至连冯勉都借着外出采办的机会跑遍了大街小巷，可是双澄与蕙儿这主仆两人就像青烟般消散无踪。偌大的汴梁城车水马龙，春末时节落英缤纷，行人游客们沐着和煦春风，似乎谁都不曾注意过某个夜晚，有两个少女离开了宅院，就此不见于人海之中。
“那银票你有没有亲眼看到？”
九郎被她迫得没法，一时亦失去了平静，“不管如何，总之我是不会相信。”
可是双澄还是垂着长长的眼睫不说话。他见了，便知她仍旧担忧，于是又捏了捏她的手指尖尖，轻声道，“双澄，元昌这几天来找过你吗？”
双澄怔然不能言语，凌香又扬起下颔向着小楼示意，放缓了语声道：“我虽与九郎并不熟悉，但那天在船上一见，倒是觉得他对娘子很是专情。那种认真纯良的眼神，便让我想到了当年的太子……只怕娘子决然离去，九郎遍寻不着之后，也会像太子一样……”
“什么意思？！”丁述紧盯着她，女子却不再说话，单手支着脸颊，静静坐在一角。
听他这样一说，众人又往前方左侧崖间望了过去。果见有一株古松倾斜长在石缝之中，虬曲如苍龙凌空，但树上只有点点白雪随风飘落，并无人端坐。
元昌领命而去，九郎才一迈出偏殿大门，冯勉便躬身上前搀扶。
“且让我先猜一猜。”他依旧负着手，从容地在撷芳亭间来回踱了几步，又望着他道，“莫不是与双澄有关？”
“有人收买了他们故意搅乱汴梁，可那个人或许并未直接露面。无赖们就算扛不住拷打招供是受人指使，五哥又去哪里找那主谋？”
九郎没问其他，却只道：“五哥情形如何？”
她背光而站，面容笼着阴影，令潘太后心生畏惧。但为了维持尊严，太后依旧厉声道：“你这等江湖匪盗怎能有此奢望？！就算你再问百遍千遍，老身也还是那句话，绝无可能！”
彰和九年冬，他被送出了汴梁。那时天降大雪，万里素裹，连河水亦结了厚厚的冰。
九郎还未回到大内之际，已有一队身穿青黑盔甲的骑兵从皇城宣德门内驱驰而出，在指挥使的带领下风驰电掣般赶向汴梁城外。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在这些年中，周姓男子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来到白光寺探望宋云，顺带也交予方丈一些财物作为照顾病人的资费，从未提出过要再将宋云带去别的地方。
若不是放她离开了苍岩山，或许她就能一直像以前那样，在山林中活泼如小燕，脸上常带着笑容，缠着他要学更高的武功，闲时则为他沏茶煮饭，俨然不懂忧愁二字到底是何涵义。
“皇叔是为怀思太子与傅家父子鸣不平，所以才要让我也体会这样的痛苦？”九郎寒声道。
九郎手撑下颔听她说着，本因疼痛而蹙起的双眉不由微微展了展，“是这个道理。”
双澄茫然四顾，可庭院深深，唯有琐窗朱户，玲珑楼阁，却望不到什么人影。
身后的白沙庄内已经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忙碌了一天的村民们正与家人围坐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