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蚀(故事合集)_林深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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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蚀(故事合集)》

 宁榴拿着手里的纸包,对三姑婆笑一笑,三姑婆已经走的很远。宁榴下意识地把纸包打开,拿出里面的包子咬了一口,什么味都没尝出来,宁榴瞧向青娘院子,和别人家一样,房上飘着袅袅炊烟。。

  这么大的规矩,青娘在心里嘀咕一句,方才就嚷着要下来的郑续这会儿反而不下车,只是用手托腮,满面沉思。宁敏也有样学样,用小手托着下巴,满面思索。

  知县气的要死,连连拍着惊堂木:“住口,住口!”

  这动作正好被推着独轮车出来的宁榴瞧见,宁榴的眉不由皱紧,这村子里的人,对青娘,似乎总是怪怪的。

  郑六奶奶不见郑大奶奶出来迎接,眉不由微微一皱,接着笑着道:“是不是大嫂有些不爽利?正好呢,我娘子送来山楂糕,最开胃不过了,我想着和大搜子好,特地送了来!”

  秀才娘子一张脸都红了,混乱之中,时候也过的快些,此刻天色已亮,宁榴听说青娘上吊,不晓得是做戏,以为是真的,面上神色不由带出担忧。秀才娘子被彪形大汉拦在外头,瞧见宁榴面色担忧,反对宁榴道:“宁小哥,你和我婶子……”

  “总要先把账盘出来,再有最近绸缎庄的生意并不算太好,就这样交给二叔了,我还怕二叔觉得我在背后使坏呢!”郑大奶奶瞧着一直没说话的郑明德,语气真挚,仿佛她就是这么一个人。
  宁榴觉得自己像是沉入梦境,梦境之中,是既欢愉也是既冷静的,火盆中的火跳动了一下,炭渐渐熄灭,屋内渐渐冷下来,可屋里的两个人,并不觉得身上冷,反而觉得更热了。

  青娘更为疑惑地瞧秀才娘子一眼,秀才娘子担心自己越说越错,拉了青娘的手:“咱们走罢,那庙有七八里路,我特地雇了驴来。”

  朱老爷非常满意黄婆子和秀才娘子的识相,瞧一眼青娘,朱老爷就道:“娘子还是坐下罢,站着说话岂不累吗?”
  宁榴忙拱手:“对的,没有不对。只是觉得,我们这样人,连个浑家都难娶,贵主人纳个妾都不算什么大事。”

  厅内一时沉默下来,郑明德是明白其中的缘由的,郑四叔也了解。郑四叔在沉默之后,对郑明德轻声道:“只怕,这件事,不送官才好。”

  宁榴给青娘割了排骨,笑着道:“这里还有上好的肥肉,要不要割些去?”
  吴娘子还是眼巴巴望着郑大奶奶,外面已经传来问话:“大奶奶在家吗?二奶奶遣我来拿身契!”

  三姑婆转身指了指这天:“还一大早起呢?这会儿太阳都快偏西了,要在村里,都做了半天的活了。还是你们在镇上的日子舒坦,又不下地又不做别的。”

  “把这刁妇也……”知县又要去抓签子,张秀才急忙道:“老爷,说来,这总是学生弟妇,还请老爷瞧学生的面子,不要打。”
  这会儿朱老爷听着黄婆子的赔罪,恨不得叫黄婆子赶紧进来,好解救自己,谁知黄婆子并不进来,只在外面说话,朱老爷心里更急,挪到椅子边把椅子绊倒,以为黄婆子总会进来了,谁晓得黄婆子只在那赔罪。

  秦家也晓得当年的事,伤郑明德太深,因此也没更多追问,两边都是客客气气的。宋家那边,当年的事过去之后,差不多半年才有回信过来,格外感激郑家成全了自己家的名声,并且表示,郑大奶奶的生死,任由郑家处置。

  秀才娘子的手不由抓住自己的衣衫,难道说青娘猜出来这个主意是自己家出的?可也不对,青娘不过就是个乡野村妇,比起自己来,那聪明灵巧劲儿要少的多。再者说了,青娘如果真有几分聪明灵巧,当初就会欢欢喜喜嫁了朱老爷才是。那是怎样的荣华富贵,谁不愿意?
  等众人略停一停,宁榴才道:“多谢列位牵挂了,我和媳妇都还没吃饭呢,先回到家,吃了晚饭,再和列位说说详细!”

  “大嫂方才可是说过,做主人的,哪能和下人对质,这会儿,怎么大嫂又替下人说起话来?”青娘冷冷说了这么一句,就瞧向陈娘子:“到底是不是你说的,说罢,只是你可要说对了时间,免得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郑大奶奶这才露出一丝笑,丫鬟给郑大奶奶捶着肩膀:“等再过几日,她在这家里久了,也就习惯了。奶奶您别气恼!”
  秀才娘子的话让苏娘子皱眉,三姑婆也不由沉吟:“这……”秀才娘子瞧一眼里屋,声音放低一些:“这嫁男人是一辈子的事,这会儿瞧着俊俏,可是过些年,谁晓得呢?”

  又有一个婆子走进,见状就急忙道:“赶紧拿药来,把老爷给扶进去,再吩咐厨房,熬……”朱老爷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的手,对那婆子道:“你还嫌我不够丢人?进去里面说给你太太,就说我这两日不进里面去了,在书房歇着。”

  “这村子,虽说是村,可瞧着,竟比我们镇子还大!”青娘放下车帘对郑明德笑。郑明德点头:“这个村里,住了七百多户,有三千来人,这两年,只怕人又多了!至于镇子,往这条路岔过去,就是镇子了,那个镇子靠着江,有个码头,足足有上万户呢!”

  青娘掩口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哎,你知不知道,那潭子是做什么的?”

  “奶奶还真会说笑,一说就说到我的心事了!”刘七媳妇说了这么一句才道:“难道说以后都这样过?”

  若还要回来,只要一进到县城内,就要带了人把宁榴赶走。那时起,宁榴就知道,自己这一生,已经是真正的无家可归了。
  是吗?青娘看着宁榴,看着他那一双清澈透明的眼,青娘想起了很多,自从丈夫去世,不,从丈夫躺在床上,大夫说他将要不起之时,就很少见到这样的眼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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