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永远是妈妈_星空诸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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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永远是妈妈》

 桃华默然。他说的对,她总以为他不爱她。可能是她不够自信,她也的确没有自信的资本。她从前是个凡人,出身又低微,左不过是个被遗弃的凡界公主。她长得又没有瓷颜好看,在众仙云集的初云天,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她觉得帝君是不会喜欢上她的。书本子里头倒是有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故事,但她不蠢,她晓得那不过只是哄小姑娘的故事,麻雀同凤凰本就有天壤之别,麻雀是从蛋里孵出来的,凤凰就比较厉害了,是从熊熊火焰中涅槃而生的。她在初云天过完十八岁生辰后就没信过这类故事。。

  将她露在外头的手用披风遮住,重新拥她回怀里,帝君不解的看她,“嗯?”

  她将将踏上最后一个台阶时,瓷颜的声音遥遥响在耳边,话里有着她听不懂的悲戚与痛心:“你迟早会害死帝君的!”

  撑腮的手往下滑了一些,她重新撑住下巴,委婉的提出了一点意见,“这个结界再难解,也好过被困在里头五日,我觉得帝君您可以稍微费费心神,将这个结界解开。”

  桃华紧张的看着如钻头般穿透光源屏障的黑色毒瘴,快速的算了一下,按照它穿透光源屏障的速度看,他们现在跑还来得及。

  入目是一轮硕大的圆月,横跨在烟华海尽头,月光照进波澜起伏的海子,一片宁静随着银雾般的月光洒在海面。夜行的拜月鸟扇动着银色羽翼,翅尖的一抹银光闪烁,恍然间如盛放后凋零的昙花瓣,偶有羽毛掉落在海面上,久久漂浮着不肯沉入海底,像只漂泊无依的小船。

  帝君并未多说甚么,平静的像甚么都没听到,云头飘过来时,收了鱼竿,领着她步伐平稳的从两位仙君面前走过,靠近他二人的鱼竿时,刻意抬脚缓慢的跨过去,头都不曾偏一分。
  次日晨光熹微,桃华照例赖床不起,不过今日与平常稍微有那么些不同,因为陪她一同赖床的人,多了一个。暖软的床榻微微下陷,凌乱的衣裳随地可见,她的云霞色肚兜挂在屏风上,微微露出半个角,似乎在同她道清晨的第一声问候。房间内弥漫着令人脸红的旖旎气息。

  他一直等到第二日的太阳从东方升起,也没等到瓷颜回来。自从被帝君逐出师门后,瓷颜便很少夜不归宿,纵使她同仙子排舞排的累了宿在了初云天,也该着人回来告诉他一声的。

  韶光流转恒长,一夜才只过去了小半,还有大半得等金乌出来才算过去。魔物已经被青年一剑砍杀了,她便无需再做祭品,可以毫发无损的回黎国去做她的冒牌公主。
  她将将踏上最后一个台阶时,瓷颜的声音遥遥响在耳边,话里有着她听不懂的悲戚与痛心:“你迟早会害死帝君的!”

  她收回了视线,神色凝重的吸一口气,转身爬上床榻,蹬鞋躺平拉被子闭眼一气呵成。

  她抬目看向流封,从疲惫的面容里挤出了一丝慎重,凝神道:“流封,我们再等帝君一日,若明日他还不回来,你便去告诉来赴宴的诸位,便说昨儿个我悔婚了,帝君一气之下拂袖而去,等到他气消了便会回来。”
  无妄挥手道:“帝后已醒,诸位都散了罢,把脸上的泪都擦一擦,现在还没到哭的时候。”

  她又看一眼蒙面纱的女子,一壁琢磨她面上的素锦纱值多少银子,一壁撑着腮,斜目同黎里道:“她是毁了容还是怎的,作甚蒙个面纱?”

  没有图腾,那么,送鱼丸进思骨河的,应该不是初微。初微额头上有道横枝条纹图腾。她松了一口气,将铜镜摆正,带着欣赏的眼光望向鱼丸,“胡说,多好看,像两只成了精的海螺。”
  初微抵达的那刻,不周山正好下了初雪,鹅毛大小的雪花从泛白的天空往下飘,一层一层堆积,似能涤净天地间的鲜血与罪恶。

  黄衣的仙子在一旁逗鱼丸玩儿,小胖子一向好色,见了好看的姐姐连牛乳也顾不得喝了,追在仙子身后头撒欢儿。无妄看仙子一眼,眸中波澜不惊,信手拈一株桃花,抵在鼻尖轻嗅着,“倒也不是没可能,世间每天都有变数,只是变数有大有小,除了我们这些靠衍算天道吃饭的,一般人都不会注意到。季霖若有那个造化,能躲过精灵死亡后便会魂飞魄散的设定,没准真能入轮回台投胎。”丢了桃花枝,撩起袍子在桃华身侧坐下,“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无生谷只有冬天,终年飞雪不止,冰河内结的玄冰一层码一层,拿独角兽的角去钻也不一定能钻透。素日里除了睡觉,无妄最大的乐趣就是扫小筑门前的积雪,万年间光扫把就换了上百把。
  不若,等下见到帝君,她先亲他一口,再夸他两句,若他实在疲惫,她便为他敲腿捶背。大婚的事宜她并未做甚实际的贡献,顶多是同帝君商量了宴请宾客的名单,顺便同他争了桌布的颜色。一切皆是帝君在操劳,她左不过是个坐享其成的。

  诸如此类的小打小闹,只当是打发时间。初云天的岁月流逝同凡界没甚不同,光阴荏苒如手中细沙,扬一扬散的无影无踪,只有西郊的万亩禾花田永开不灭,盛放成记忆里最恒久的存留。

  往桃花坞赶的路上,桃华哭了笑笑了哭,偶有路过的神仙,皆似看怪物般目视她,遥遥躲出去甚远,不敢靠她太近。
  伸手系好肩上的披风,打一个精巧的结,初微散着声漫不经心道:“无生谷风雪大,小心别着了风寒,或许明日我该让风神来此地降一场暴风雪。你觉得如何?”说罢很是诚恳的将无妄望着。

  帝君立在她的身旁,轻轻点点头,待她走的远了,变成两团发黑的小点点,才转身回寄玉河边,骨节分明的手握上青竹鱼竿。

  帝君的眉冷峻而淡然,掐指试图探算一番桃华掉落的位置,说出的话如刀子一般插入听者的心脏,“没人要你等。”

  北斗星君也夹了粒花生米嘎嘣嚼了,“下仙还是不大明白。”

  不管发生了何事,既是发生了就要有勇气承担,看样子初微不打算开这第一下口,桃华率先反应过来,缩着俩爪子惊惶道:“昨夜,应该没发生甚么事罢?”

  他发觉星归近来有些不正常,从饮食起居到为人处世,与从前有天差地壤之别。他将这一切都总结为是她受了场情伤的结果,加之后来往轩山受的一遭惊吓,性子肯定受到了波及。
  那夜起,桃华成了纵横棋场的一代宗师,在流封府上逮着个仙侍便要同对方切磋切磋。宗师总是有脾气有怪癖的,不然这个宗师当的不算完美。桃华宗师的怪癖就是,每局必悔棋,对方必须无条件的接受她的悔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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