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加油再深点_暗夜我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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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加油再深点》

 邱念钦沉默了半晌,终于艰难道:“我心中从来只有一位佳人,那人便是我的……结发夫人。”。

  郑溶见状,心中不由地泛起一阵酸楚,他不知她想同他一道回京究竟是心中牵挂着他的安危,还是奉了那人之令,需得寸步不离地盯着他。他中虽然烦闷至极,一双眼睛却如同猎鹰一般注视着她的每一个细小微妙的神情,她那一抹的惊惧与难以掩饰的担忧被他尽收眼底,唇边不由地慢慢扬起一点意味不明地笑意:“罢了,若是你执意要同我一道儿回去,那便依了你……”

  苏萧王旬两个选了个日子上门给马先生递了个名帖,封了三千银子递了进去,果然没多久,就传来了好消息,王旬选上了工部水部司的主事,从此两个人同出同进,在衙门中相互更为照应。

  她再也忍不住,当即伏在锈迹斑斑的铁栏边,放声大哭,一双手撑在地上,几乎要抠出血来。

  郑溶在皇子们里行三,皇长子不过在三岁上头就夭折了,他上头只有一个郑洺年纪比他年长些,这位三殿下向来冷心冷面,不拘言笑,为人处事不知变通,毫不留情面,眼里是最容不得事儿的,无论是前朝还是内宫,只要沾上了他三殿下的差事,人人都不由得要打点起百倍的精神头儿,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撞到了这位阎王爷的手里去了,恰好他又行三,可不正应了三殿宋帝的名号么,故而一个阎罗宋帝的绰号在私底下不胫而走。

  从当日的燕子塔到礼部,从长琅的矫拟军令再到今日,他明知她犯了欺君之罪,却还要这样一心一意的回护于她,苏萧心中大恸,自从家世败落,哪里曾有人如此倾心相待于她?可是……如同今日日间,他站在场中万人注目,意气风发昂扬而立,临危而不乱,果决威武,她与他隔着的又怎会只有何来何去的缘由?

  那绣娘扶苏萧喝了药,再依着郎中的吩咐,给他严严地腋了被子,让他从头顶到手心实实地发了一回汗。苏萧昏昏沉沉浑浑噩噩地不知躺了多久,不一会儿,院子里仿佛是有人在嚷嚷谁人中了第,紧接着屋子里突然灌进来一股冷风,再紧接着是踢踢塔塔的纷杂的脚步声,他耳边隐隐约约听到嘈杂的人声,又仿佛是自家兄长的声音,那声音自遥远的地方传来,喊着他的小名:“小九儿,小九儿。”
  那人依旧是一身黑衣,只露出两只冰冷冷的眼睛来,见她跟了来低声道:“这里戒备森严,属下在这里蹲了十来日,今日终于有了机会见到苏大人。”

  郑洺泣道:“父皇龙驭宾天,本王心内若焚,哪里有心思想之后的事情。”

  她听见郑溶的声音自远处慢慢地飘进她的耳中,她心下一片惶然,邱远钦方才的话如同有一只千斤重的铁锤自万丈高处重重砸下,直砸得她脑门芯子内嗡嗡作响。她无法答出一个字来,只木然然地转过头去,呆愣愣地看着那邱远钦的侧脸。这屋子里满室光亮,可他并不转过头来看她一眼,仿佛身旁并没有她这个人一般,仿佛方才那一席话也并非出自他的口中。
  当时先帝已是说不出半个字来,只用手指颤巍巍地指了指跪在榻前的郑洺,郑洺当即重重磕下头去,流着泪哽咽道:“父皇您放心,儿子一定将这万里江山扛在肩上,方不负列祖列宗的艰辛和父皇的重托!”说罢,一下重重叩在龙塌前的梨香木脚踏上头,不多时便鲜血淋漓,她在一旁看得是触目惊心。

  他勉力支起身来,四顾惶然,几乎不可置信,方才还好好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人如何就这样没有了踪迹?又是一个浪头袭来,他站立不稳,颓然跪倒于地。这一次,他怨不得任何人,怨不得小人作梗,怨不得命运捉弄,怨不得家规严苛,只能怨他自己,她方才还好好的在他的视线之内,不过一瞬之间便被卷入了江中,就这样消失在他的面前,可他枉为堂堂七尺男儿,居然护不得自己妻子的半分周全。

  郑溶道:“现今是否已安排人手修缮大坝?”
  这原本是最常见的戏码,贱卖女儿,加上又不是自己亲身养的,更是恨不得几个铜板就撵出门去。女子从来便是这样的身不由己,况且是这样乱世中的女子。苦苦挣扎,即便再是人间炼狱,也不得生生地不受着。一路行来,这样的事情不知有多少,苏萧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微微地转了目光,别开脸去不忍再看。

  郑溶道:“这个你便不用管了,你只管安心做好工事便可。粮食的事,本王自有定论。酬劳之资也不是按日结付,可缓上十天半月的,眼下最重要的是,无论如何也要修筑好防事,保住昌安城。”

  她一时间神情恍惚,咬牙道,“那个贱婢!居然敢下毒来毒杀陛下!”
  她一个转身,差点撞到他的身上去,一抬头却见他含了笑站在面前,她本有心事,不觉脱口道:“看来今日殿下心情大好呢。”

  苏萧心中一直隐约觉得这位殿下待自己与别个有些不同,举手投足间总有些蹊跷,现在他身上那种甚是逼人的压迫感似乎也消弭得不见踪迹,两人间的对话,倒多了几分子□□夜谈的旖旎,她也不知为何会想到这上头去,忙素了素神色,恭谨道:“方才殿下已是问过了,下官已是大好了,多谢殿下顾念。”

  闻听此言,苏萧才慢慢回过了神,已是四五年前的旧事了。她如今早已不是苏筝,可她居然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一夜的惨白红烛,记得那人拂袖而去的背影。
  郑溶默不作声,半晌方淡然开口:“三年前……她与邱远钦已有婚配。”

  下午她进这屋子的时候,苏大人已是人事不省,旁边有一位胡须花白的郎中特别叮嘱她,苏大人所有的事,都必须她来服侍,不得让旁人来帮忙。她心下很是纳闷,买了她来就是服侍苏大人的,为是什么还特别叮嘱说,不得让旁人来服侍?这屋子里除了她,哪里还有什么旁的人?

  不过是三五日之间,那则香艳淫——靡到极点的事情便如同小石投池一般,在那官场之中迅速地传开了来。邱远钦如何肯信旁人这般的红舌白口的肆意诋毁?不日便请了手底下的幕僚马先生亲自走了一趟纸笔胡同,旁敲侧击地向王旬打探苏萧的消息。
  接着便是邱远钦的声音,当中还夹杂着急促的叩门声:“瑞亲王殿下!翰林院邱远钦求见殿下!”

  银香还在一旁絮絮地抱怨道:“小姐难道不知道银香会担心么?遇上这种事情也不知道差人过来接银香,让银香去照料你……”

  文九退下后,一旁的辛七见郑溶一脸倦容,忙唤了店中的仆役为郑溶准备汤浴之物,郑溶日间本已是车马劳顿,晚间又劳心费力地与商队等人周旋,再加上这一阵子忧心水患,每一步俱是要做十分的谋划,一天下来,难免精力有些不济。

  皇道之上,长公主的车驾渐渐行远了去,一双玉手挑开面前的绣帘,露出一双杏仁般的美目,一双柳眉微微扬起,那双美目的主人远远地眺望长公主的华美车驾,轻轻叹了一口气:“长公主真是可怜。”

  不过一时半刻之间,几人便用好了,收拾了各自的东西,便跟着那候在一旁的小太监往宫外走,小太监带着几人往宫门方向匆匆而行,由于是躲懒抄近路,选的路格外的僻静,天色尽黑,又无半点月光,甬道又长又狭窄,四围的宫墙仿佛比白日里愈加地肃穆威严了许多。饶是苏萧目力极好,也觉得四周皆是些黑魅魅的影子,看不到脚边五步之外的广袤的黑暗的世界。

  苏萧只觉头疼欲裂,全身无力,连翻转背身也要攒上半天的力气,心里却明白得很,一准是因为受了夜风的缘故,前日里受的风寒现下愈发地重了几分。今日放榜,故而他昨儿夜里辗转难眠,强支着看了半夜的书,今日便下不得床了。
  赵妃挽着郑洺的手臂,笑着朝着案几上努一努嘴:“这是臣妾哥哥给臣妾捎进来的小玩意儿,臣妾左右无事,便拿出来耍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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