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的乐趣_道貌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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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换的乐趣》

 “破解了!”。

  东方快车号对于车厢中的恩怨情仇一无所知,这台从18世纪开到现在的火车见惯了世面,它开过两次世界大战,开过一次闻名遐迩的谋杀案,载着天才、疯子、伟人、战犯、富翁与平民驶过欧亚大陆,开过白天,开过黑夜,现在,还有几小时,它将开入朝阳,驶入法国边境,开进同样故事丰富的巴黎。

  一般人容易怂,谁是一般人?李小姐和秦巍合作之初,对这个长相家世才华性格无一不引人垂涎的美男子有没有过野心?是什么让她只安于现在的合伙人角色?她是不是怂了?

  “我们应该已经过了布达佩斯,或前或后,正往巴黎赶。这趟火车没有安保摄像头,记得吗,它的卖点是‘全方位还原18世纪的风貌’。锡凯尔火车站,非常巧合地,也正在装修。”

  但杀了人,就真的成仇敌了——

  阿拉伯世界都爱喝茶,土耳其也不例外,这里的人爱喝川宁,泡得极浓,再加大量的糖和香料,能坐在室外就绝不坐在室内,阿拉伯水烟壶放在中间,人手一个枪嘴儿吞云吐雾,现在人还不够多,再过几天,跟风的游客会填满茶馆,大部分都是欧洲人,亚洲人受不了那份甜。但哈米德却很享受,他美滋滋地喝一大口茶,又长长地吸一口烟,只是很小心地不把烟圈喷向李竺面部,在这里,抽烟时坐在下风口是基本礼仪。

  可惜,敌人并不是NPC,在这瞬间的反应过后,他们迅速四散开来——现代战争本来就是这么打的,拍出来绝对没电影里那么壮观,队友之间走得很疏,就是为了避免成为移动的活靶子。李竺只来得及扫射了一梭子,三四个人应声倒地,血腥味更浓重地弥漫在空气里,的确已经有人惊慌了,他们冲她大喊大叫着什么,满面的诧异之色,李竺还看到有人拿出十字架项链开始亲吻,好像她会邪法一样,如果不是他们自己也拿着枪,她会怀疑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穿越到了冷兵器时代。
  他发现有人盯着他看,猜到是谁了没有?她捂了头巾,脸上架着眼镜,不施脂粉,他能认出来吗?

  “没法过去。”傅展说,“四周应该都有人,他们可能把使馆附近所有交通要道都看住了。”

  他弯下腰捡起手机,“没被打碎——我还真担心这个,所以特意瞄准下腹部。”
  既然是同事,就只能公事公办,这一行在刀尖上打滚,随时都有被出卖的可能,有时候,做决策的人并不残忍,只是别无选择。

  但是她有强烈的冲动想要这么做,她有一种感觉,这对李竺而言异常重要。

  该发生的事的确一件接着一件,容不得他们有丝毫异议,伊斯坦布尔的朝阳,特洛伊的海潮,东方快车上伴着落日的情潮……李竺顿了一会才说,“总之,也就已经不再那么单纯。”
  哈米德知道自己终于安全了,露出忠心耿耿的微笑,“是的,亚当,好朋友,我们都是好朋友。”

  李竺盯着他看,拒绝挪步,太多话塞在喉咙里,想讲又不知从何说起,傅展似也知道自己做得过分了,举起手摆张狗狗脸出来,想敷衍过关,“走呀?”

  “我们在巴黎约定过,如果没人盯梢,就在大殿里见面。有人的话,在美术馆,监视规格高的话,雅典学院——如果盯梢非常严的话,西斯廷礼拜堂。现在,既然他本人没来,而是派了个小家伙,又在雅典学院前,那情况就和我们猜得差不多,他肯定是被盯住了,不过,情况还不至于不可收拾。”包里装着钱,护照(李竺瞥见以后心底顿时一阵放松),还有些化妆油彩和工具,傅展拿给她检查,又掏出一把钥匙上下抛了抛,“现在还不适合直接转移去领馆,得等他们讨论过再说,不过,我哥已经给我们准备好了一间安全屋——和H说得一样,罗马的旅馆已经不是很安全了,他们能查到,而且,听说有什么新的风波也在酝酿中,他让我们住过去等几天,以后的事他会安排,就不用我们操心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李竺几乎以为傅展会读心,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两人的眼神碰了一下,傅展又转回去看路,就算有什么情绪变化,这么多假体她也看不出。“乔瓦尼很聪明,我和他都说清楚了,他会没事的——他也没生我们的气。”

  “快了。”从刚才起,他们一直在窑洞里钻来钻去,不是太逼仄,越往深走空气反而越好,终于离开了那逼人的恶臭,窑洞也越来越高,李竺环顾四周,发觉不少挺新鲜的开凿痕迹,这里应该开辟出来没有几个月,和安杰罗说得合上了——开罗这里是新开辟的安全屋。

  “今晚的行动——你支持吗?”
  “是的,但我不想种田,所以我就从家乡出来,一开始我在另外一个省,”他说了个李竺全无印象的地名,“在那里我给我堂叔帮忙,我们做——劣质服务业。”

  是没打中,帽衫女孩踉踉跄跄地扶着墙出来了,她的帽衫上有血迹,但人看着至少还完好,只是被吓得不轻。“那有个,有个男人,他闯进来,手里拿着,枪,枪,枪——”

  “没法过去。”傅展说,“四周应该都有人,他们可能把使馆附近所有交通要道都看住了。”
  “……情绪问题先不说,至少现在我们对敌人知道得会多一些啊。”李竺说,“无知往往是最恐惧的,我们不知道他们是谁,就不知道他们能做到什么,也就不能做出准确的反制措施,就象现在,他们知道我们上车了吗,会不会来一发导弹直接把火车炸毁,有没有能力直接逼停火车,上来带人——”

  这让李竺更气闷,她发出轻快的笑声,和傅展小小地嬉闹起来,努力削弱其中的做作。“不怎么样,他一直在摆弄手机,噢,现在还有他随身的公文包,一边鬼鬼祟祟地偷瞟所有人——要不是他表现得这么一视同仁,恐怕雷顿早看破了——噢,comeon!”

  他们很快就失去了聊天的闲情:游目望去,随处可见的摄像头像是一张疏落的网,拖慢了他们的脚步,也让他们行进的路线变得畸形,而金发男人追踪的脚步则全无顾忌,逐渐接近。好几次他已经在拐角处捕捉到了他们的背影,傅展不得不带她走了不少回头路。他们的步速越来越快,气氛也变得越来越凝重:这张网在逐渐收紧,躲不下去了该怎么办?

  “你凭什么相信?”

  是的,这不是小说,没人能算无遗策,计划总是会出差错。李竺的脚有点凉,像是踏进冷水里,傅展的解释合情合理,极大的打消了敌人无所不能的恐惧气氛,但这也指向一条简单的因果线——如果侯赛尼死了,计划就不会在这个点上出差错。

  科技要普及到苏丹总是有些困难的,很多人不愿意相信,更多人漠不关心,不过,在现在的苏丹,干净的饮用水依然是一种奢侈的享受。这国家大概还停留在欧洲中世纪的水平,人们有时候喝发酵饮料只是因为那更不容易生病——偏偏苏丹还不允许饮酒,于是每年因肠道感染去世的人不在少数,这国家还和明代的中国一样,生活在对瘟疫的恐惧中,大多数南部部落的住民和200年前的祖先比,生活质量上最大的改进,恐怕是不会再被捕为奴隶——但被杀的危险则依然一直没有离去。
  他从内袋里掏出那个金属物体,拍在桌面上,“到现在没开过,根本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谁在追着它跑。我拿走它的原因很简单——现在,你也应该能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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