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小和尚_沈管家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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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小和尚》

 “是,到了长琅,离江阳的昌安城便只有四五日的路程了。”。

  她推门而入,只见屋内装饰甚为简陋,既无古玩奇珍,也无帷纱罗帐,一眼便知乃是临时拾掇出来的下榻之处,正当中放着一张甚是宽大的梨花木案几,上头码着厚厚好几重文书卷轴,旁边立了一株巨大的灯树,上头错落的十几碗斗大的灯盏中,红焰烁烁,映照得满室透亮,郑溶分明是将议事之所一并搬到此处来了,旁边四扇的画屏略微一隔,后头恐怕便是瑞亲王殿下的床榻了。

  此话一出,其余的人都不信此事:“呸!听说那瑞亲王历来是冷面冷心的,怎么肯做出这样的风流事情来?”

  转眼之间便见郑溶缓步走了进来,她在床榻上勉力支起身子来:“下官给殿下请安。”

  邱远钦木然地看着瑞亲王,张了张嘴,哪里还说得出一个字来?一腔子的恐惧仿佛都在这时候淤积在了胸口,压得他喘不气来,方才那滔天的巨浪仿佛就在眼前,又一次朝着他铺天盖地地浇了上来。

  苏萧不接他的话头,只提起酒杯,斟了一杯酒,推到杜士祯面前:“要喝不喝,不喝就走。反正这上好的金陵春,你不喝自有人喝。”

  乱云低薄暮,江水凛冽,狂风寒峭。
  郑清是贵妃所出的第二子,贵妃第一胎的皇子乃是皇帝的皇长子,只是不到三个月便夭折了,因此上贵妃很受了些打击,身子也越发的羸弱,调理了经年方才慢慢转回心思,居然在三十七岁上头得了郑清,那年皇帝已愈半百,老来得子,因此对这个孩子的看重,更并非一般皇子能及。

  苏萧倒是第一次见这位传中不拘言笑的瑞亲王,经历过杀伐之人,自有一股子不怒自威的神情,这位王爷又向来自律,故而面上更显得一副清冷之貌。苏萧心下忐忑,只敢偷眼一瞧,行罢了礼微微直起身子,垂手立在一旁。耳边只听见郑溶缓缓说道:“近来,尚书大人很是辛苦了。”他说话较旁人稍慢一点,语调虽然温和,但不由自主带着几分威严。

  这个在皇位上坐了近五十年的帝王,虽近来对国事不甚过问,可朝廷大事却了若指掌,朝政大纲更是牢牢地握在手中,朝中那数不清的暗探耳目更非虚设。
  郑溶不置可否,提腿便走,远远地抛下一句话,声音微微有些哑,显然是熬夜熬到很晚:“以后晚间不必再送宵夜来了,那果子甜得腻人。”

  王旬心想,必是由于苏萧贪杯,现在一准儿醉倒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下,不觉又好气又好笑,立马转身出来寻她。可不知为何,四下张望也未见到苏萧,他的余光却突然瞥见,院内平日紧闭的小门却是大开,门口正对的后巷上,束着总角的孩童们提着柑橘皮做的河灯,三三两两,嘻嘻哈哈地从门前跑过去。

  阿兄阿兄。小九儿却是尽力了。苏家乃是钟鼎之家,如今浮云散去,小九儿已是拼尽了全力,无奈独木难支,回天乏力。阿兄,你见到爹爹了罢?你和爹爹说说罢,不要怪小九儿。
  那太医见净空大师良久未发一言,不由汗如浆出,净空大师见此情状只暗叹一口气,开口道:“这些药物果是温和滋养之物,的确是没有大误,太医辛苦了。”

  两日下来,她便觉得体力难以自支,腿上早已是红肿一片,她避开人偷偷一看,大腿内侧有的地方已是沁出血来,只消碰一碰便钻心地疼,晚间睡下之时,腰背之处更是仿佛要被折断一般酸疼难忍。虽是如此,她却不敢声张只得自己咬牙忍住,而随行的又俱为男子,别说是安稳一宿,就连是稍作清洁之事也成了妄想。

  皇帝见他三人进来,略抬一抬手道:“你们几个都过来尝一尝这碧玉水晶粳,按御膳房所奏,此乃由今年的新稻所熬制,朕喝着可口得很。”
  他两人策马而去,顷刻之间,侍立的众人就掩映在层层叠叠的树林之中,再见不到了踪影。

  那伤处果然极为狰狞,不仅极深,竟然达到两指之宽,正当中的一块已是血肉模糊,四周的皮肉微微朝外翻起,那血水混着药水还在往外汩汩地冒着,郑溶方才由于相思方的缘故,对她一直避不目视,现下将那伤口凑在近处细细地看来,却叫他的心仿佛顷刻间被一把利斧劈开一般,疼痛难忍,他虽是见多了浴血战场上的各种惨烈之状,可叫这样狰狞可怖的伤处落在她的身上,又叫他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时间,他只觉自己的胸口正如她那伤口似的,早已是被那利斧劈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可是,可是,兄长却再也看不见了。
  她入京的一步,便已是至生死于身外了,若是再往郑溶身边跨一步,更是血雨腥风了罢?

  世上就是有这样一种人,样样皆是好,是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好福气,杜士祯不仅家世好,人也长得精神,又聪明过人,别人在功名上苦苦专研也不见得得天子青眼,他倒好,也没见他怎么用心苦读,反倒头一回就上了金榜,于是很有些人腹议他是走了见不得人的门道,不知多少闲言碎语吹到耳旁来,他倒也不以为意。

  他见皇帝眉头几不可见地松了些,便放缓音调道:“如今正值五月端阳嘉节,后面又接着是七夕之会,儿子在寺中不免见多了许多前来祈福的寻常百姓,倒是也在庙中听了不少有意思的传言,从士子文士到樵父渔翁,从淑女闺秀到村妇老妪,父皇可要一听?”
  其实,女主没有挂没有挂没有挂。番外会有最终版的结局。

  十多日后,苏萧终于下得床了,也渐渐开始出来走动。这天天高云淡,日头晴好,不由得让人浑身神清气爽,苏萧闻听店家里浆洗衣服的小丫头说到郊外杏子坡上新杏初结,她病了多日,许久未曾踏青,如今听闻此事,心下觉得小小青杏反倒比赏看杏花更得意趣,更有心趁着残春未去,访一访暮春,以去连日来的病气。当下约了王旬并两个同科的进士,一行人往杏子坡而去。

  苏萧点头:“下官认为,此人不仅是个女子,而且极有可能是一名出自南地戏班的优伶。”看到那群太监时,她一眼就觉察出其中有个小太监的古怪之处,再细看之下,她虽然不敢十分断言那小太监的身份,可也能猜得□□不离开十。

  可是,可是,兄长却再也看不见了。

  她心中冷笑不已,有福之人?她可真是有福之人哪,家破人亡,夫妻离散,她还不得不强自镇定地坐在这里,与这负了她的人谈笑风生。

  天地之大,万物皆无,此时此地只有她与他,只有他们。
  辛七微一愣,旋即明白郑溶是在问苏萧的消息,忙敛眉低首回道:“昨日苏大人回纸笔胡同后,晚间邀了朝中几位要好官员同饮。”辛七顿了一顿,低头回禀道,“这几位官员之中,邱念钦邱大人最迟到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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